而這次阿風阿麼的一句‘像親生兄弟’和梁阿麼的一句‘他和小予笑起來八九分相似’,讓齊明原本就有的疑慮升華了,此刻,他的心中騰升出了一個令他激動不已的想法。
“難不成小予就是他們……。”
一段時間裡齊明都因那個懷疑了許久的想法而無法靜下心來,有欣喜,但更多的卻還是期望。他期望這一切都是他心中所想的模樣。
他此刻想了解到更多,他開口問起了當年小予被抱養回來的情景。
說來多年前,田阿麼和阿風阿麼應該都是王景村裡的人了,小予多年前被抱養回村時,多少也聽過一些訊息的。
“只記得當時小予被抱回時,是小小的一團,還沒長開呢,一看就是還沒足月呢!他在一個大紅的‘襁褓’包著,白白嫩嫩的。”
阿風阿麼說道。那一天,他和阿風他阿爹去了瀾州縣城,而阿風他阿爹還為他買了個鑲金的頭釵。那是阿風他阿爹第一次送他那麼貴重的東西,所以他對那天的印象非常深刻。
正好他們在回村的路上,就遇上了出遠門回來的齊家夫夫,彼此還停了步,攀談了幾句。
“齊家夫夫多年膝下無子,那時,剛得了小予,夫夫倆皆是一臉的幸福樣兒,誰能想到以後……。”
阿風阿麼的話說到這兒,微頓了頓,不再往下說了。
“那你可還記得那‘襁褓’的質地?”齊明忙追問道。
“記得,那‘襁褓’的料子極是好,一看就不是出自窮人家,上面布滿是了‘福’字,看著還是手工繡上去的呢。”這一點阿風阿麼倒是看得非常的仔細。
十多年前,他們的日子過得清苦,阿風的‘襁褓’和小予的‘襁褓’相比,不過就是一塊次等的紅布。當時,因著羨慕,他還上手摸了摸,那緞子觸感滑滑的,是上等絲綢,在瀾州城裡他也就見過一家店裡賣過。他聽那穿著不錯的人問過價格,貴的嚇人,壓根兒就不是他們這些平頭百姓所能承受的起的。而這也是直接導致他對小予的那紅色‘襁褓’記憶格外深刻的主要原因。
“你剛說‘襁褓’上面的‘福’字是純手工繡上去的?”聽到這兒,齊明的心裡已翻湧起了小浪花。
“嗯。”阿風阿麼肯定道。
“小予的那個‘襁褓’,我也是見過的,那‘福’字確實是人工用金線繡上去的。”田阿麼也開了言。
當年,那齊家夫郎自得了小予,見天的抱著小予竄門,生怕別人不知道,還專往人多的地方湊,只他就見過四五次呢!
“金線?”齊明的眼瞳猛地收縮了一下。
“嗯。”田阿麼有些驚詫於齊明的反應。
“那上面所繡的‘福’字,可是‘百福圖’?”齊明的話語裡滿滿的迫切。
“嗯,是啊!就是‘百福圖’,上面的每個‘福’字都不一樣呢。”田阿麼應道。
“明阿麼也知道,也該是後來聽說過的?”阿風阿麼問。
“那後來那‘百福圖’的襁褓呢?”這一刻,齊明的心緒複雜的很。
“聽說是被賊偷走了,就在阿明你來村裡的前半個月。”田阿麼道。
“怪不得,怪不得……。”
當初,他阿麼和阿爹揹著他將不足月的孩子送人,他壓根兒就不知道孩子的‘襁褓’是他曾親手縫的‘百福圖’。當時他還問‘襁褓’的去處,他阿麼卻說是扔了。沒了‘百福圖’的‘襁褓’,他想要找到孩子那簡直就是難上加難。他阿麼這分明就是在斷他的後路呀!
而他來王景村時,正是‘襁褓’丟失了的那會兒,他雖見過齊家夫郎抱著的孩子,卻沒有認出來。還因著他阿麼的話,他根本就沒有想著去問問孩子所包的‘襁褓’是何種樣子的。還有這孩子一天一個樣兒,更不用說,自孩子生出以後,他阿麼就僅讓他見過小哥兒四五次。
這陰差陽錯的,一錯,便是全錯過了,這一找便是十多年。
田阿麼的這句話,哄的一聲,有什麼東西瞬時在齊明腦海中炸裂了開來,讓他思緒頓時成了一片空白。
“明阿麼,你怎麼了?”
“是啊,阿明。”
“主夫郎。”
……
“原來,小予他真的是……。”強烈的震驚過後,齊明感覺自己霎時被這巨大的喜悅淹沒了。
這厚重的欣喜感過後,他心底裡突然湧出了深深的自責,但同時也有幾許慶幸。
他自責那個時候,為什麼不多問問,只聽一句齊家夫郎說是從距離瀾州不遠的路上抱來的,他便信了。
但他也慶幸,慶幸他對小予好,慶幸在他十一歲的時候,成了他的兒夫郎,慶幸他叫他一聲阿麼,慶幸小容的眼光好,慶幸……,他心底裡有太多的慶幸,最最最慶幸的是上天給了他這麼一個還算意外的大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