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次掛果？”小予暗道了一句，那果實豈不是很少？他低頭看了看籃子裡那不算少的十多個蘋果，想來宣哥兒這是把大半的果子多給他了。
“嘗嘗，小予。”
抵不住王宣的熱情推銷，小予撿了七八個出來，用清水洗了，盛在了盆裡，自己拿了一個，塞給了王宣一個。
“脆吧！”王宣半眯起了眼睛。
“真甜，也脆。”小予咬了一口道。
王宣邊吃著邊四下裡望了望，瞄見了小予擱在桌案上的那本書，順手拿起來掃了幾眼。
“很有趣，小予，這兩天能不能借我看看？”
“嗯，當然可以。”小予應了。
哥兒間的話題很多，兩人這一聊就聊到了巳時末。梁阿麼今兒去了花生地裡，進門時，宣哥兒才拿了書和空籃子出院門，又遇著了從老大夫家回來的齊明和裴書之，小西是緊隨在他們身後進的門。
蕭容下午未時醒來後，去學堂裡轉了轉，駕車去謝江那兒走了走。
逗留了個把時辰，和王林打過招呼後，他就回了。
夜色降臨時，蕭容的馬車正停在了肖家院子的門口。
剛抬腳進門，小予就朝著他這邊走了過來，臉上溢著淺笑，問了聲。
“回來了？”
“嗯。”這樣的場景讓蕭容心裡異常的踏實，他突然快走了幾步，上前半勾著小予的腰，擁著他往屋門口的方向走去。
兩人相攜著的身影落在屋裡眾人的眼裡，大家都不約地綻了笑來。小西的黑眼睛骨碌骨碌地在蕭容和小予身上掃著，垂了頭，但看他那抖動著的小肩膀，就知道他在幹什麼了！
那邊，梁阿麼已經端了飯菜上桌了，玉米粥外加四盤菜，兩葷兩素，還有一盤‘雞蛋餅’，表面金黃，看著就勾人食慾。
歡快地進餐後，蕭容去老大夫家裡了，小予則在臥房的燭火下繡花，繡了幾針，停了停，拿起又縫了幾針，最後還是放下了。
幾案上的燭火跳躍，發出‘嗶嗶啵啵’的響聲，小予側頭看了看，面上浮起了淡淡的沉思——他有心事。
白天，他靠其它轉移注意力，盡量不把心事表露出來，何況有人在，他也不想被他們看出來，包括阿麼，可晚上，尤其是現在，他壓制不住了。
自遇著小容哥以來，小容哥對他就很好，很多時候，他寵他，縱容著他，不用他開言，會講各種好的東西都買來送與他，他對他大方，他每月有百兩的零花錢，他會將魚刺都剔幹淨了放他碗裡，他會剝核桃給他吃，他會講故事來哄著他開心。他還喜歡逗他，喜歡睡覺時半抱著他，喜歡在他耳前低語，喜歡在他光潔的額角，軟軟的唇角吻他，喜歡說，小予，我喜歡你，他甚至發誓說，這一生只會娶他這一個哥兒。
一直以來，他以為他的所有心思，小容哥都懂，可這一次，他卻是迷惑了。
在他未成年前，小容哥總是抱著他，吻著他說，真想小予快點兒成年，將小予‘吃了’，那時，他每每紅了面龐，微微側過頭，卻引來了小容哥的痴痴笑聲。
不管怎麼說，小容哥的話他確是深深記在了心裡，一天一天，數著日子掰，而今，他行了成年禮，徹徹底底成大人了，小容哥卻似乎是少了之前的熱烈，除了每晚慣例在他額角或頰邊或唇角淺淺地吻一吻，便再沒了其它動作。
“難道是小容哥不喜他了？”他兀自猜測著，隨即又搖了搖頭。
“不可能，不可能的。”
剛否決了一個，小予腦海裡又騰升出了另一個想法。
“還是他對小容哥沒吸引力了？”
他自言自語道了一句，看了看自己纖細而略幹癟的身子。
“是這樣嗎？”
摸了摸手腕上的骨頭，這一刻，他沒信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