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頭發徹底幹了後,蕭容才允許小予出了屋子,有時候,還是注意些好,免得以後落了頭疼的毛病。
傍晚時,小西從學堂回來,吃飯時,說起了學堂裡的趣事兒,大家樂呵完了後,各自回臥房裡睡去了。
臥房裡,蕭容自是抱著小予好好親熱了一番。
漫天繁星,孜孜不倦地閃爍在深藍色的夜空裡,是在為他守候,還是在為你而守候,還是在為所有人而守候?
蕭容睜開眼時,天已經是大亮了,起床後,梁阿麼已是在廚房裡忙碌了,小西穿戴整齊了,拿布巾蘸著溫水洗臉,小爪子也去抹了幾下,看起來,那動作很像貓。
小西的發髻是蕭容給他紮的,先分了些頭發出來,在發頂的左右兩側各梳了小包子似的髻,弄好後,在根部拿帶子饒兩圈緊緊一束,腦後的頭發就那樣自然地披到了身後,擺弄擺弄,包子頭就新鮮出爐了,再配上他那肉肉的面頰,堪稱可愛。
梁阿麼聰廚下端了飯菜出來時,看見了,還不忘誇發髻好看。
小孩子嗎?最是見得誇贊,被他阿麼這樣一說,以往都是森哥兒他們來叩門叫他去上學的,今兒小西早早扒拉完了一碗飯,去隔壁田阿麼家叫門去了。
小予睡醒後,吃過飯,想著窖裡還有些蘿蔔,蕭容就洗刷了些小罐子醃製了意的泡菜,許久未吃了,他也正好饞了。下午時,天有些陰沉,後來變成了黑壓壓的色彩,屋子裡瞬時昏暗了下來,眼看雲層越壓越低,梁阿麼帶了傘就要出門。蕭容想了想,還是讓‘老把式’駕車去了,把小西、森哥兒、木哥兒、阿雨他們一車接回來就是,阿風阿麼腿腳不好,這種陰雨天還是盡可能不出去的好。
天空裡‘轟隆隆’幾聲驚雷過後,雨點兒若有似無地飄了下來,伸出手,凹了手心,好一會兒的功夫,才濕了整隻手掌。
‘老把式’送完人,帶了小西回來時,天幕終是兜不住了那滿天的水滴,從高處垂落了下來。
“快進屋。”
梁阿麼掀開門簾,小西和‘老把式’三步並作兩步地蹬蹬跑回了前廳裡。
從屋裡看過去,窗外密密地織了一層雨幕,細雨追著微風斜,紛紛撒撒地落下來,打在屋簷上,再連成線似的順著瓦片留下,像是誰家串了珍珠的簾子。
耳朵邊全是細雨落在青石板上的擊打聲,潺潺的流水聲,混合在一起,像在聽交響樂曲,它們交纏在一處,最後全都湧入了院子東子兩側有些低窪的花圃園子,慢慢滲進了土壤裡,潤物細無聲。
潤物細無聲的雨就似好的愛情,無需有多麼熱烈的言辭,也無需有多麼驚天動地的舉動,只要你需要我了,我就在,點點滴滴。不論你有什麼事兒,我都陪著你,為你擋風,為你幫你遮雨,一直在你的身邊,直至白頭偕老,至死不渝。
園子裡有幾朵開著的月季花,此刻正仰了脖子,花心裡幾乎已經湮沒成了湖,洇著清香的花瓣裡瑰麗而潤澤。
“真好看。”小予低聲喃喃了一句。
因著天氣的原因,大家都想念起高湯煮麵了。大骨是現成的,直接放開水鍋裡,下足調料開煮就可以了。煮到湯濃鬱了,把勁道的手擀麵條下進去,撈出來,拌上‘花生醬’開吃。
一人一大碗,‘哧溜哧溜’屋裡只餘了吃麵條的聲音。
夜裡吹熄了燈,星子、月亮全隱藏了起來,屋裡漆黑的不見半點兒光亮,滿目的黑暗攏了過來,小予軟軟諾諾的小身板耶靠了過來,加之頭發上的淡香,這讓蕭容心窩處小小地隱身蕩漾了起來。
這雨下的時間並不短,蕭容夜裡睡得不怎麼安穩,擔心小予等被子,起身為他掖了好幾次被角,窗外,沙沙得滴答聲一直持續到了後半夜,才沒了聲響。
一覺醒來是個大晴天,起床後,蕭容一頭紮進書房裡看書去了,下午時,徐戊來了,去書房裡,兩人說了小半天的話,當天夜裡,蕭容就隨著徐戊回了瀾州縣城裡,小予暫且留了下來。
今年二月的時候,蕭容人還在京城裡,馬鳴他們捎了一封書信去城裡,有人說來商討‘加盟’的事兒,當時,蕭容忙,回信一封說讓他們三個月後再來,算算日子,也差不多就是蕭容回瀾州的這個月了。可話雖這麼說,但相信有人還是會提前或延期的,若是走馬燈似的你來我往的,豈不是太勞心費神了?
為了避免隔三岔五地一個人、一個人地來,蕭容交待給了徐戊一個任務,讓他去為這些人下個帖子,帖子上有統一的日期,到日子了,一起來就是。
臨出門前,蕭容聰阿風那兒要了一張紙來,那是阿風留的二月份那些要來加盟商人的單子,上面大致記了姓甚名誰,縣城,家裡的住址。以徐戊的能力,要辦這些事兒是全然無需費多大勁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