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馬車夫見情況危急也棄了車,拔腿往河邊奔來,可惜,人流湧動,反方向的人群沖擊著他,讓他的速度不得不減慢了下來。
水很冷,寒徹骨髓。
“小容哥。”齊予不小心嗆了幾口水,努力地將腦袋探出水面。
“小予別怕,我在呢。”蕭容游到齊予身邊,將他往上託了託。
兩人輕薄的冬衣在沾水後變得異常沉重,蕭容一手圈著齊予,一手搏著水,他拼力試了幾次想遊向岸邊,卻都未能成功。
謝江滿臉焦急,爬出半個身子去勾蕭容他們,卻不小心閃了進去,幾乎溺亡在河裡,還好小謙使力拉了一把,才算緩過了命來。
“謝哥,小心。”
正月的天氣加上河水的冰寒,在水裡泡久了,難免會僵了身體,抱著齊予,蕭容漸漸有點力不從心起來。
齊予自然也察覺了這一點,他動了動身體,試著從蕭容臂彎裡掙出來。
“小予,乖,別動。”似是猜到了他的動機,蕭容穩了穩身形,嘴角強扯出了幾個字,忙收緊了放在他腰間的手臂:“這個小傻瓜,就知道為他著想,這麼做是想讓他內疚一輩子嗎?”
看著蕭容苦苦撐著的神情,齊予立刻乖乖的靠在了他胸口前,一動也不敢動,生怕再次增加了他的負擔。
“小少爺,少夫郎。”車夫總算是撥開層層人流來了岸邊,只聽‘撲通’一聲,他跳進了河裡。
“先把小予拉上去。”蕭容見是他,用力把身邊的齊予託給了他。
岸邊的謝江也在想辦法,終是趕在蕭容筋疲力竭之前,從河邊找了根廢棄的竹竿,夥同著幾個過路行人將蕭容拖上了岸。
濕透的衣裳,被冷風這麼一吹,蕭容不禁打了個寒噤,擔心著齊予受涼,背起他便匆匆趕回了外麼麼家。
一回到家,小謙就被送去了小北和小南那兒。舅麼麼立刻吩咐人上了熱水浴桶,兩人泡了好大一會兒,喝了熱姜湯,蕭容才算緩過勁來,但齊予還在昏睡。
“大夫,他們怎麼樣了?”外麼麼有些擔憂地看著大夫,生怕他說出不好的話來。
“是啊,大夫,小容和小予。。。。。。。”齊明雙手交握,神色間帶著深深地擔憂。
“小弟,別太著急,好人有善報,他們會沒事的。”大舅麼將手搭在齊明手上,安慰道。
“但願。。。。。。。”齊明緊蹙著眉間,久久未曾松開。
“會的,還是先聽聽大夫吧。”
“這位小少爺還好,身體不錯,並無大礙,只是受了點涼,這幾天多加照料就好了。至於這位小公子,就很難說了。”大夫的前半句話讓屋裡的人剛稍稍放下了心,但後半句話又讓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來。
一屋子的人都因這句話將目光聚到了大夫身上。
“很難說是什麼意思?大夫可否直說?”蕭容半抱著昏睡的齊予,言語中難掩憂色。
“既然小少爺開了口,那我就明說了。這位小哥兒身體以前虧損的厲害,雖說最近幾個月補養了不少,但底子仍舊是比較虛的。如若好好滋補的話,過個兩三年也能恢複,怕就怕這次落水受寒太重,傷了根本,可能以後的子嗣問題都會受影響。”大夫的話一說完,大家都瞬時沉默了下來。
在這個世界,身為一個哥兒,若不能有自己的子嗣,這是何其殘忍的一件事?
“大夫,難道沒有其它辦法了嗎?小予還那麼小。。。。。。。”齊明一臉的不可置信。
“有是有,不過可能性比較小,像小哥兒這種情況,需要找醫術高超的大夫調理個幾年,或許會有希望也說不準,但老夫醫術有限,卻是無能為力了。”大夫遺憾地搖搖頭,背起藥箱告辭出了門。
“小容,小予他。。。。。。。,你要寬心。”齊明上前將蕭容緊擁在了懷裡。
“阿麼,沒事的。”蕭容微扯了扯嘴角,人生在世,哪有那麼多一帆風順的事?他相信辦法總要比困難多,小予他一定會好起來的。
“小容,難為你了。”外麼麼良久之後才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