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酒菜都是蕭容提前備好的,在王景村裡來說,那絕對是能稱得上大手筆的。每桌上的飯菜都有五葷五素,共十盤,寓意著十全十美,再搭配上大盤的白麵饅頭,直鋪滿了桌子,而且席面也多,擺了整整一院子,闊氣的很。
做菜的廚子是張管事為了給蕭容捧場,特意從‘八仙樓’撥過來的,手藝好,那真是沒得挑。不管葷菜還是素菜都做得極為出色,一應色香味俱全,尤其是那幾道‘紅燒裡脊’、‘紅燒獅子頭’、‘粉蒸肉’,‘遊龍戲鳳’,聽說那都是‘八仙樓’裡的招牌菜。他們當下能在肖家吃到,也算是有口福了,縣裡數一數二的酒樓,他們以前可都沒敢肖想過,畢竟‘八仙樓’一頓飯便宜些都要一兩銀子呢。
而這也是全村人都來捧場子的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在這年人均賺二兩銀子的小村子裡,一年到頭也吃不了十來頓肉,更有些清苦人家,也就過年的時候能見著幾塊兒肉星。碰著了蕭容這樣的主,誰還能忍得了這難得的美食誘惑?什麼齊予命數不好。。。。。。,統統被他們拋卻了腦後。
所謂‘拿人手軟,吃人嘴短’,想必很多話再過了今晚後,也沒人再亂嚼舌根了,而這恰恰也是蕭容的大宴請的目的之一。
酒過了一巡,一輛馬車在肖家院門口徐徐停了下來,車簾一掀開,赫然是一身青衣的張管事,與他一起的還有個。
蕭容見張管事他們進門,將人讓進了裡屋。
人群裡幾個有眼力勁兒的人,在認出是張管事後,當下裡就竊竊私語了起來。不管怎麼說,能和‘八仙樓’的一方管事攀上交情,並且其親自前來道賀,那他也一定不會是個簡單的人。
這話傳開後,村裡人對蕭容的認知又上了一個新高度。
屋裡擺著一桌未動過的飯菜,知道張管事要來,蕭容便為他預留了一桌。
入座前張管事笑著介紹了他身旁的小哥兒。蕭容禮節性地打了聲招呼。
“喏,送你的賀禮。”張管事從衣袖裡摸出一個做工精緻的小盒子,遞了過來。
“多謝張叔。”蕭容接到手裡後,並沒有開啟,而是將它收到了一旁的櫃子上。對於他來說,禮物輕重與否,都不重要,他唯一看中的只是這一份心意而已:“來,我們先喝一杯。”
“好呀!”張管事笑著應了一句,端起手旁的酒杯仰脖一飲而盡。
“楠哥兒,也可以喝一些的,來。”蕭容執起手邊的酒壺為張管事斟了一杯,順道也為張楠倒了一杯葡萄酒。
幾人邊吃菜邊聊,後來聊到了蕭容的夫郎那兒。可惜的是,他來的稍稍晚了一步,新夫郎人已經進了新房了,再出來就是不吉利了,要不然他還真想見見這位讓蕭容一心牽唸的哥兒,哎!張管事有些小遺憾了。
見他如此,蕭容笑著承諾,下次進城定帶小予去‘八仙樓’拜訪。
酒過三巡,天到了巳時,張管事也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上路前,蕭容為他包了些花生米和一壇子葡萄酒,說是他的一番心意,是送給楠哥兒和他夫郎的。張管事聽聞後也沒推辭,直接收下了。
院裡飯桌上剩下的菜,蕭容做主都分散給了村裡的人,人們也都樂呵呵地拎回家去了。有些個家境不好的人家,一年也吃不上幾次肉,難得肖家這麼大方,讓他們吃一兩頓葷菜,都打心眼裡感激他。
客人散盡後,蕭容也有些乏了,忙忙碌碌一晚上,也不知小予怎麼樣了?
推開房門,齊予正端坐在床榻上,見蕭容進來,有些害羞地低下了頭。
蕭容往裡走了幾步,看到桌上擺放整齊的糕點,心下了然了幾分:“小予沒吃點東西嗎?”
“沒有。”齊予老實地搖了搖頭,依習俗,夫君沒進門前夫郎是不能亂吃東西的。
“真是個小傻瓜,填飽肚子才是最要緊的。”蕭容動作輕柔地將齊予半抱著拖到了桌旁,伸手拿了一塊點心,送到了他唇邊。
齊予張嘴一口含了進去,紅著臉嚼了幾下,嚥了下去。
蕭容見狀也不點破,看著自家小夫郎的可愛模樣,有點樂此不疲。連著送了好幾塊點心,直到齊予說吃不下了,他才停了手,擔心齊予被點心噎著,又為他端了一杯水。
在淩國夫夫二人成婚,並沒有喝交杯酒的風俗。但在蕭容心目中,喝了交杯酒才算是禮成,便哄著齊予拿葡萄酒喝了一杯,齊予心裡雖說有些不解,卻也沒多問。
當喝完後,看著蕭容那沾滿點點笑意的眼睛時,他也跟著開心了起來。
夜色濃鬱,繁星點點。
悉悉索索地脫了外袍,齊予靠著床裡邊側身躺了進去。蕭容吹熄了燈,上床直接躺到了齊予身邊。
感覺到蕭容一點一點的靠近,齊予不由得僵直了脊背,蕭容好笑地看著他,趁他走神時,靠上去將他一把摟在了懷抱裡。
他和齊予雖說是新婚之夜,所以真正的花燭之夜要等到四年之後。再說,這種事,早了也傷身不是?
“累了吧,快睡吧!”蕭容溫熱的氣息噴灑在齊予的脖頸處,癢癢的,讓他有一種想去撓撓的沖動。
“嗯。”
齊予直著身子半天沒動,背貼在蕭容暖暖的胸前,心口跳的砰砰直響。瞪著眼睛好大一會兒,直到耳邊聽著蕭容平穩的呼吸聲後,才慢慢平複了下來。他抓著蕭容擱在他腰間的胳膊,嘴角輕輕彎出了一抹幸福的弧度,睡了過去。
黑暗中,原本該熟睡的蕭容睜開了眼睛,側起身在齊予額角處輕輕落了一個吻,為他掖了掖被角,複有躺了下來,抱著他沉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