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粗壯的軀幹以鏡流的腦袋為界,一折為二,颸風輕柔地叼起小蛇,帶著心愛的伴侶爬到了公象寬大的背上。
叼著四米五的小蛇,體長逾六米的成年眼王帶來的壓迫感,讓本來已經放鬆了許多的繆靈書嚇得恨不得立刻跳到地上。
但手腳發軟的他,連撐著身體為兩條蛇空出點距離都做不到。
何況因為他的一驚一乍,壓根不想聽見猴叫的公象,非常不滿地給了跨坐在自己身上的人類一鼻子,打得繆靈書差點沒撲到颸風身上。
繆靈書不敢動了,這個倒黴的作家苦著一張臉,戰戰兢兢地感受著爬到自己腿上的鏡流冰冷的體溫,看著虎視眈眈吐著信子威脅著自己不準亂動的颸風,冷汗浸透了衣衫。
接著,繆靈書那隻麻木的左手捏著軟綿綿的右手,死死按壓著人中,強撐著露出了一個艱難的笑容,不懂蛇語的他,突然與心繫伴侶的颸風腦迴路同頻了。
“我會做好蛇爬架的,但是你不能咬我!”
高傲的眼王不屑於回答,他只是輕飄飄地看了人類一眼,隨後將腦袋蹭到了鏡流身邊。
不得不說,在秋日,人類恆定的體溫對於他們這樣的變溫動物來說,實在是適合睡覺的不二場所。
用信子舔舐著小蛇光滑的鱗甲,得到了睡夢中的鏡流嚶嚀的撒嬌,颸風愛憐把鏡流酸軟的尾巴裹到了自己身上,盤算著一會兒從楚涵那裡敲詐些什麼好吃的,犒勞一下小蛇。
自從跟研究員們混熟以後,就算鐵面無私的兩位教授的三令五申,但依舊阻擋不了年輕的助手與學生們偷偷摸摸投餵他們,時間一長,人與蛇之間早已養成了默契。
兩條蛇實在心有靈犀,在颸風翻著虛空菜譜準備點單時,鏡流也夢到了美味的白灼牛蛙,張著嘴,往前一撲,幾滴涎水從吻部邊緣滴到了繆靈書敷著草藥的膝蓋上。
以為自己要被咬死的作家,驚慌失措地抱緊了自己,他真的要哭出來了。
但好在,折磨終於要結束了,看到不遠處三三兩兩的人類時,繆靈書發出了求救的嗚咽聲。
目的地到了……
象背上的人類,引起了正在採訪村口老人們的記者注意。
一邊幫著記者翻譯方言的孫斌,在看到這頭經常來村子偷牛奶的野象時,就忍不住吸了口氣。
當他看到象背上糾纏在一起,趴在人身上的兩條極為眼熟的蛇時,新任支書額角的青筋猛地一跳。
把記者丟給了一旁的同僚,自己沖了上去,“老四!快去叫胡醫生跟小李醫生,這有人受傷了!”
錢四“誒”了一聲,就跑了出去。
在楚涵和幾個熱心大嬸的幫助下,孫斌成功把繆靈書,和他身上的兩條蛇抱了下來,扶到樹邊新修的椅子上坐下。
因為心急,孫斌的動作有些粗暴,小蛇被他的動作驚醒,颸風不滿地啃了他的手一口,引起了在場村民的驚呼。
他們都知道這條蛇的攻擊性有多強,當初五個偷獵者全軍覆沒的下場還歷歷在目,就連一向親近兩條蛇的楚涵都慌了神。
“03,啊不對,疾風!鬆口!!!”
楚涵的聲音略顯尖銳,鏡流迷迷糊糊地用尾巴揉了揉眼睛,下意識地把頭搭在了她伸到颸風身上,準備拿捏這條蛇要害的手上,蹭了又蹭。
溫暖的人類體溫讓小蛇舒服地“嘶”出了聲,聽到鏡流的聲音,颸風終於鬆了口,扭過頭,吐著信子舔舐著伴侶的面鱗,村民們趕緊上前把支書拉了回去。
看著村民們眼底掀起的恐懼與厭惡,一向怕蛇的孫斌忍著心底的慌亂,舉著手為颸風澄清。
此時的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柳老師她們的努力白費,不能讓人跟野生動物之間的關系回到從前。
“沒咬,就是啃了一口,咱村子這兩條吉祥物有靈性,我們又不是壞人,再說了,又不是第一次被啃了,不過你們得離遠點啊,沒事別招惹人家,要是到時候被咬了,我可不負責啊。”
村民們愣了一下,看見支書真的沒事,有些歉疚地跟颸風說了聲對不起,隨後,七嘴八舌地開始跟一旁好奇的記者講述兩條蛇的傳說。
公象則趁機溜到了村子裡,準備挑選一戶幸運人家上門品嘗,兩條蛇靜靜看著這一幕。
“我們可以在這裡留一個晚上,嚇孫斌玩嗎?”愛湊熱鬧的小蛇突然抬起頭詢問自己的伴侶,颸風當然不可能不同意。
臨近冬日,他們本來就需要大量的捕獵活動以維持冬季的消耗,不回家也是經常的事。
孫斌打了個寒顫,不知道自己即將遭遇什麼的他,在這一瞬間,莫名其妙地想喊一聲救命。
只是,有人比他更朝前實現了這一心願。
“救命!!!”
所有人的目光一齊彙到了,那間被公象霸佔的小房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