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地附近的同族到底有多恐怖,看看那條漂亮小蛇和他的伴侶就知道了,想起颸風那不耐煩的表情,笛悅打了個寒顫。
藉著月光,他匍匐著身體,緩緩探出了頭,只見一條棕黑色的同族嘴裡含著一隻老鼠,抬起尾巴,含含糊糊地對他打招呼。
“你領地的老鼠可真肥,要是不介意,我可以留在這裡吃老鼠嗎?我很弱的,根本打不過你們。”
這條蛇鱗甲上殘餘的氣味,讓笛悅莫名覺得有些熟悉,他又吐出了信子,終於想起了這熟悉氣味從何而來的他,突然瞪大了眼睛。
笛悅實在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實——除了他,居然還有蛇能活著在颸風眼底下,接觸那條漂亮的小蛇。
“改性子了?那之前我差點被他弄死算什麼?”
抱怨了一句,笛悅語氣不善地詢問面前的蛇。
“你見過鏡流,和颸風嗎?”
停頓了一會兒,不情不願地吐出那條可惡蛇名字的笛悅,就看見面前棕黑色的同族瘋狂點頭。
“鏡流教了我捕獵,颸風,颸風教了我逃跑,我前天剛從他們的領地離開。”
笛悅長大了嘴巴,“你,你是說颸風教你東西?”他實在覺得難以置信,“那條蛇可以原來可以好好溝通的?那為什麼一見面就要咬死我?”
不等面前的同族回答,笛悅語似連珠,又開口詢問,“既然你能自己活下去,為什麼非要來我的領地?”
心虛的觀雲看著面前這條同樣遭受過颸風迫害的蛇,不自在地垂下了頭。
“我的伴侶死在了那片領地上,我想離她近一些,我保證只吃老鼠,也不會打擾你的生活,所以,你能留下我嗎?”
不願去想他的伴侶到底怎麼死去的笛悅,帶著幾分同為被颸風壓迫的可憐蛇心態,他眼不見心不煩地擺著尾尖指了指靠近領地邊緣的灌木林。
“你可以捕殺裡面的獵物,但是如果你越界,我就吃了你。”
已經很有野生蛇風範的笛悅發出了威脅,觀雲連連點頭,一溜煙就竄了進去。
被迫擁有了半條同居蛇的笛悅,聽著又一次響起的象鳴,預感自己此夜註定無眠的他,拿尾巴糊著眼睛,踉踉蹌蹌地爬回了巢xue。
“你們有本事去中游,騷擾那條可惡的蛇啊!”
憤憤地把自己盤起來,笛悅下定了決心,他要成為像颸風一樣強大的蛇。
但他不知道,強大的颸風今夜同樣無眠。
萬籟俱寂之時,響徹天際的象鳴,讓昏昏沉沉的颸風驟然驚醒,藉著微弱的星光,他的尾巴搭在了迷迷糊糊的小蛇耳邊,試圖阻攔那堪比天雷般的動靜。
感覺到熟悉長條物體,吐著信子睡得昏昏沉沉的鏡流蹭了蹭颸風,但下一秒,擾蛇清夢的象鳴聲直接貫穿了兩條蛇的家。
被迫清醒的鏡流委屈巴巴地蜷著身體,看向了颸風,下午因為調皮被伴侶狠狠制裁過一番的他,現在只想睡覺。
而這時,略顯稚嫩的象鳴聲又一次響起。
實在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的鏡流,撐著痠疼的尾部,靠著上半身肌肉發力,在颸風始料未及的情況下,小蛇一個踉蹌,跌在了小窩外的幹草之中。
他盡力的伴侶,也只能堪堪含住他未完全抽離小窩的尾尖。
不過,這本欲搭救鏡流的行為,卻更加重了小蛇尾尖的痛楚。
扭動著身體,從伴侶嘴裡把尾巴抽出來的鏡流,趕緊把再次受創的尾尖叼在嘴裡,控訴的看著颸風。
理虧的颸風迅速梭出了小窩,在鏡流身邊垂下腦袋,蹭了蹭他。
“我,”
認錯的話還沒出口,象鳴聲就又一次打斷了他。
兩條蛇默契地對視了一眼,鏡流拖著疲憊的身體順著颸風頸部爬了上去,讓自己整條蛇都掛在漆黑的鱗甲間。
“是小象的族群嗎?”
爬到露臺上,看著樹下不斷應和著遠處象鳴聲的新朋友,鏡流詢問道。
從沒與一頭象交過朋友的颸風,聽著象足碾過地面轟隆的聲音,想到或許他們馬上要迎來一群叢林惡霸的友誼,他深深嘆了口氣。
隨後,這條沒回答小蛇問題的蛇,將一直壓抑在心中的疑問拋給了鏡流。
“鏡流,我的小蛇,為什麼你總是那麼招別的動物喜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