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颸風擺出了正襟危坐的傾聽模樣。
鏡流卻已經顧不得颸風的反應了,對於擁有一個成年社畜靈魂的小蛇來說,不管是人生還是蛇生,這都是他第一次告白,鏡流緊張得令鱗甲發出了“沙沙——”的摩挲聲。
為了掩蓋自己的尷尬,他將眼鏡蛇擺到了颸風面前,極有儀式感的將這條死狀悽慘的禮物身上灑滿了鮮花。
鏡流又清了清嗓子“颸風,我”
剩下的話突然說不出口了,羞澀的小蛇“我,我,我”了半天,但每次一當他對上颸風沉靜的黑瞳時,原本醞釀好的勇氣突然就煙消雲散了。
兩條蛇僵持著,颸風滿腹的疑惑,他不知道小蛇又在幹嘛,但只要鏡流不離開他,他願意陪著這條漂亮可愛的小蛇胡鬧。
突然,鏡流的話如隕石般砸進了他的心底,砸得他頭暈目眩,砸得他難以置信。
颸風大張著嘴,沒被意識控制的信子幾乎已經垂到了下頜,哆嗦著聲音,這條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什麼的眼鏡王蛇,結巴地詢問鏡流。
“我是不是聽錯了?鏡流,你說什麼?”
鏡流看著颸風的反應,心下一橫,他大聲重複道:
“我說我喜歡你,颸風!我想在你身邊見證你的勝利!想跟你住在同一個巢xue!想一直陪你走下去!”
颸風已經被這從天而降的驚喜砸暈了,“我,我一定是在做夢……”
在他的預想中,他會等到下一個春天到來,對小蛇發起繁衍的邀請,屆時他們會真正融為一體,成為一對崇山明月般的愛侶。
他從沒想過,鏡流居然喜歡他!
而小蛇早上離奇的失蹤也是為了尋找告白的禮物。
對於野生的眼鏡王蛇來說,蒼白的甜言蜜語只存片刻,他們更願意相信伴侶為他們願意做的一切,不管是保護,還是捕獵……
但這漫長的沉默顯然令鏡流誤會了,他鼓起的勇氣全部散入了空氣中,堅固的心理防線也轟然倒塌,像為自己找補似的,鏡流打了個哈哈:“沒事,如果你不喜歡我這樣……我,我”
鏡流控制不住淚水的奔湧,他垂下了頭,悄悄用尾尖拭去眼淚,強顏歡笑的他故作俏皮地對著面前的蛇說“我在跟你開玩笑呢,颸風,有沒有被我嚇到!但是這條蛇是我為你,為你,”
颸風靜靜地看著鏡流,在那銳利的目光下,鏡流無力地張了張嘴,再說不出任何粉飾太平的話,他的淚大滴大滴侵入了泥土中,帶著幾分嗚咽,顛三倒四地對颸風袒露著自己的心聲。
“我就是喜歡你,颸風,嗚,”鏡流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了,“沒有蛇能拒絕一條一直保護他、教導他的蛇!我,我,唔!”
鏡流瞪大了眼,靜止不動的颸風忽然纏上了他的身體,他們頭與頭相對,鏡流甚至能感受到被颸風探出的信子接觸面鱗時的愛撫。
被心上蛇表白的颸風再也按捺不住心間噴湧的愛意,他順從本心,用吻部從頭到尾,丈量著鏡流的軀體。
比起以往的玩鬧似的寵溺,他已經相對面前的蛇開始一場成年蛇才能進行的荒唐之夜。
但鏡流還小,他只是溫柔地摩挲著鏡流的鱗甲,安撫著這條激動的小蛇。
“我愛你,鏡流。”
鏡流呼吸一滯,他驚異的目光映入了颸風的眼底,這條蛇輕輕笑了笑。
“當那天,你義無反顧向被樹木壓住的我本來時,我就將星星埋進了心底,現在,我終於有擁他入懷的權力了。”
一黑一灰,一大一小的兩條蛇糾纏在一起,對彼此的愛意讓他們的親密逐漸升溫,極為平常的鱗甲摩挲之舉,也被曖昧的糾纏取代。
但鏡流還小,可惜鏡流還小……
情緒激蕩的颸風剋制地拉開了與小蛇的距離,他一直都是冷靜在雨林的代言蛇,即便尾間的鱗片開合了無數次,但只要春天還沒到了,他絕對不會碰小蛇半條尾巴。
暈乎乎的鏡流被颸風纏起來,載著他回到了竹臺上,“鏡流,我心愛的小蛇……”颸風親暱地喚了鏡流一聲又一聲。
在鏡流一次又一次的回應中,他溺在了愛河裡,整個雨林沒有蛇比他更幸福了!這條即將登上王位的無冕之王是如此的確信。
興奮的颸風帶著鏡流穿過堵在榕洞口的小樹枝椏,把小蛇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絨羽與獸皮搭建的溫暖小窩裡,將尾巴與鏡流的尾尖交疊在一起。
看著這個鏡流為他們打造的溫馨巢xue,颸風環住了鏡流,把自己擠進了那個窄小的羽絨小窩,蹭了蹭鏡流的面鱗。
“這就是我們以後的家,沒有東西能破壞它!”
學著鏡流曾經說過的話,颸風如此承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