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滑過堆積如山的儲備糧,準備往林間深處去,本來安靜帶路的鏡流突然發出了疑問“颸風,這些都是今天來挑戰你的蛇嗎?”
不,它們是被我找茬的那方……嚥下了這句容易讓自己在小蛇眼裡蛇設崩塌的話,不敢將真相盡數吐露的颸風半遮半掩:
“殺了他們領地能清淨很長一段時間,這樣你也不用再擔驚受怕了。”
不知內情的小蛇有些低落“我又沒幫上你,幸好你沒受傷。”
這些蛇真的太多了,鏡流沒有細數,但據他目測,不少於八條,這讓鏡流本就愧疚的心情更加難受,他不敢去想颸風到底是如何一條蛇面對這些敵人的。
颸風輕輕“嘶”了一聲,“鏡流,這些蛇算不了什麼,他們一起上都沒有我強,你能陪在我身邊,我就已經很開心了。”
接著,颸風側過頭,用鱗片止住了鏡流還欲說些什麼的嘴巴,“別說這些掃興的東西了,鏡流,跟我說一說,這幾天你都幹了什麼?”
颸風略帶笑意的話語隨風拂過了鏡流耳畔,他蹭了蹭颸風,接受了這條蛇的善意。回憶了五天來自己幹的活,他娓娓道來:
“我這幾天……”
“真的嗎?那麼大的樹!鏡流,你可真厲害!”
“還有……”
“旁邊還有這東西?真是難以置信……”
……
在颸風略顯誇張的贊嘆聲中,鏡流的心情逐漸脫離了哀傷的束縛,轉而掉進了名為尷尬的陷阱裡,從不知道颸風誇起蛇來能讓蛇如此羞恥的他,好好體會了一番被哄成嬰兒的感覺。
很快,他們到達了鏡流選定的巢xue所在地——就在颸風劃定的領地範圍內,一棵巨大的榕樹上。
離地面大概一米五的位置間,擁有悠久歷史,造型的榕樹中段出現了一個邊緣被打磨得異常光滑的樹洞,那樹洞大得能讓颸風在裡面展開身體甚至還有剩餘的空間。
樹洞外用搭鳥巢的方法搭起了一個粗糙的平臺,看上去有些搖搖欲墜,上面擺滿了一些沒用完的樹枝,在雨季極難尋到的幹草隨著風搖擺,為了避免它們從上面滑落,鏡流用藤蔓把他們捆到了枝椏上,他非常喜歡的獸骨掛在平臺邊緣。
這是他心目裡的完美的庇護所,興奮又羞澀的鏡流從颸風背脊上滑下,他三下五除二爬到了平臺上,對颸風發出了邀請:“要不要上來看看?雖然還沒建好,但我覺得,”
這話還沒說完,緊隨其後的颸風就爬到了平臺上,好奇地向著樹洞探出了頭。
樹洞用磊起的鵝卵石堆與橫在中央的枯枝分成了兩半,一半胡亂鋪著些幹草、不知名雀鳥的羽毛與幾塊殘破的幹淨獸皮,另一半則裝飾了些獸骨、粗糙的樹枝,兩個最大的獸骨裡面盛滿了水。
這是個讓蛇感到舒適的巢xue,不止是鏡流滿意,颸風同樣也很喜歡這個未來的家。
“颸風,等再加固兩次這個平臺,把我收集的東西全部用上”鏡流示意颸風看向樹下草叢裡堆起材料,“我們就能住進來了。”小蛇的臉上已經不見了方才的難過,只剩下對未來懷揣的憧憬。
但他的心願在短期內註定無法實現了。
“鏡流,你總是能給我……”
本來打算誇贊鏡流兩句的颸風,突然接收到了第六感瘋狂傳遞來的預警。
在除卻小蛇的事上無比相信本能的他,用尾巴捲住了一根粗壯的樹幹,嘴巴叼住了鏡流,本能也沒讓他失望,在他完成這一系列的動作後,受不住兩條蛇重量的平臺,砰然散開,無數的樹枝、草葉落了一地。
鏡流目瞪口呆地被颸風拖進了巢xue裡,休息了片刻後,他們回到了地面上,有些沮喪的小蛇用尾巴捲起一根斷裂的樹枝,在颸風關切的眼神投來之前,欲蓋彌彰地將樹枝藏到了身後。
“沒事,鏡流”颸風蹭過來安慰著小蛇“我們有很多時間能重建這個巢xue。”
鏡流將自己的頭貼在了颸風頸邊:
“我只是在慶幸,你沒有受傷……不過你說的對,颸風,我們可以重建它,這次要建得更牢固!”
小蛇亮晶晶的眼睛讓颸風感到頭暈目眩。他胡亂應著是,連自己說了什麼都記不清了。
恢複了以往相處模式的兩條蛇彼此依偎著,鏡流滿懷期待地縮在颸風懷裡,對天邊高懸的月亮看了又看,等天再亮起時,他們會一起打造新的家——不是巢xue,而是一個真正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