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原諒不意味著什麼都不做——在黑熊與鏡流擦身而過時,出於報複,它抬起巴掌,給了鏡流一掌,把小蛇扇得頭昏眼花,鏡流身上固定得很好的獸骨都差點飛了出去。
颸風瞬間暴起 ,因為黑熊的行為,他又一次露出了獠牙,在鏡流還沒起身時,比疾風還要迅捷的他就給了棕熊一口,以示回敬。
當然,颸風沒有注射毒液,他對毒液的使用向來吝嗇。
黑熊不善地噴了一聲氣,舔了舔傷口,斟酌了一番兩方的戰力,它看了看懷裡的小熊貓,旋即收回了視線,帶著養女迅速隱蔽進了叢林中。
這裡不黑熊的故鄉,但它卻已然成為這裡是領主。
自從它和孩子們被人類從馬戲團裡解救出來後,它們就被送到了雨林,本來以為可以幸福地生活下去,但接二連三發生的意外,讓它再一次失去,兩個孩子都不幸夭折,這讓它心碎。
於是,當它在火場看到落單的幼崽後,未曾褪去的母性讓它又一次選擇成為了母親,小熊貓也被這位新的養母照顧得很好,奇特的母女關系讓它們彼此都感到慰藉,它甚至打算再收養一個孩子,畢竟它仍有餘力。
或許再過個十幾二十年,雨林就會有一個新的種群誕生,而一切就起源於這頭特別的黑熊……
然而,現在談這個還為時尚早,至少對於兩條蛇來說,目前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被迎面熊掌拍得耳鳴目眩的鏡流,晃晃悠悠從落葉堆裡立起。
“下次,我再也不去招惹其他動物了,再可愛也不去!”頭上道。
本來就不聰明的他在“吃”了一次熊掌後,清澈的眼神配合頭頂的凸起,讓他顯露出哈士奇般的智慧。
深刻自省的鏡流雖然腦袋沉沉,腫起的包也令他不斷發出呼痛的嘶鳴,但他依舊是高興的,他為無事的颸風感到開心。
“它真是頭好熊,說了不牽連旁的蛇,就真的沒有傷害你!”
“要是我剛才沒有招惹它女兒就好了,那樣也許我們就會多兩個跨種族的朋友。”
但颸風並不怎麼覺得,除了鏡流,他無法接受任何東西成為他的同伴。
只是小蛇悽慘的模樣,讓他說不出反對的話,他對小蛇心疼不已——因而他只是沉默地繞著鏡流盤起身體,讓鏡流把頭搭在自己的軀幹間。
隨後,他的頸部貼在鏡流的背鱗上,像是在擁抱。
片刻後,颸風探出信子,學著剛才黑熊舔舐傷口的模樣,用蛇信輕輕蹭了蹭鏡流頭上的包“是我的錯,我沒有保護好你……”從頭到尾颸風都沒有責怪小蛇。
他只是有些自責,想去年與鏡流同齡的他,在領地不能說為非作歹,卻也能稱一句無法無天。
從他之前帶鏡流在沼澤領地幹的那些事就可以看出——颸風沉穩的外表下掩藏著一顆火熱的心。
也正是如此,嚮往熱鬧的他才會為可愛溫柔的鏡流所吸引。
鏡流甚至沒有一點兒壞心思,他只是想玩一玩沒什麼攻擊力的小熊貓,都有不長眼的東西阻攔他……
“你根本沒有傷害那個小東西,怎麼能說招惹呢?”想到這兒,颸風略帶疼惜地反駁了鏡流自責的話語。
“我還不夠強大,等這個雨季過去,我再蛻兩次皮,我會讓所有讓你不開心的動物知道什麼是惹你的代價。”
他的聲音很平靜,但其中的含義讓鏡流愣在了原地。
他不知道為什麼颸風對他的保護欲會如此強烈,將颸風關切的視線接入眼裡,鏡流只覺得萬籟俱寂,他只能聽到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莫名的,鏡流有些驚惶。
他不願去想自己的異常,如果他的猜測是正確的,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失去颸風——這個唯一的朋友。
不敢再想的鏡流只是機械地反駁了一句“你已經很強了,是我的錯。”
說完,他佯裝疲累,躲開了颸風的目光,強行結束了這個話題。
過了一會兒,以為小蛇已經進入夢鄉的颸風,親暱地蹭了蹭鏡流的頭,隨後將頭輕輕搭在小蛇的頸邊,警戒著周圍的動靜。
這一系列的動作又在鏡流心裡掀起驚濤駭浪,他在心底嘆了口氣。
“怎麼會這樣呢……”
“怎麼會這樣!啊!吼!”
以為自己將心裡話說出的鏡流尷尬地埋了埋頭,颸風以為他被自己壓得有些不舒服。
放棄了跟小蛇貼貼的想法,他立起身體,看向了不遠處的戰場——
那震天的吼聲又一次響徹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