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早該知道的,你本來就是為了養傷,才不得不跟我一起同居。”
“現在你傷好了,我,我不能一直纏著你,反正我整天惹事,或許你早就對我感到厭煩了。”
即便是在面對生死危機時,鏡流都未曾哭得那麼撕心裂肺,他茫然無措地到處亂爬。
半晌,像是想到了什麼,他停在巢xue邊“眼鏡王蛇本來就是獨居的生物,我不該拖累你,颸風,祝你一切順利,我,我該走了。”
話音沒落下,鏡流就竄了出去,不知道自己該去哪的他無頭蒼蠅一樣在沼澤領地遊蕩。
“鏡流,我,我不是,你停下!”
本意是自己粗糙慣了,嬌弱美麗的小蛇需要另一個養法的颸風,因為自己未完的話語,第一次品嘗到了百口莫辯的滋味。
他目瞪口呆地看著溜走的小蛇,泰山崩於前都面不改色的他著急地追尋著小蛇的氣息而去,飛速遊走間,他很快追上了鏡流。
撥開林葉,颸風只見鏡流蜷縮在灌木叢的一角,把自己團成了一團,他壓抑著聲音,低低地抽泣著。
鏡流太害怕颸風把自己一條蛇丟下了,在他眼裡,他們兩條蛇中,一直處於絕對弱勢地位的他對颸風而言,只是能治傷的累贅。
颸風的傷已經好了,不再覺得被需要的他,認為颸風這段時間的呵護,只是在離別前的最後一段美好時光,不然他為什麼一直不答應自己的請求?
迷茫的小蛇心中滿是被拋棄的絕望與恐慌——現在他並不害怕在雨林生活了,但他依舊恐懼孤獨的滋味。
“鏡流,”颸風的呼喚在耳畔響起,鏡流下意識又想逃離,他不想聽見颸風的聲音,他害怕颸風真的會說出那句告別,但早有準備的颸風攔住了他。
“鏡流,聽我說,你不比我,”這句話一出,鏡流又開始了嗚咽,颸風一時有些手足無措。無可奈何的他只能把自己的頭纏在小蛇身上,頭部不斷摩挲著鏡流的背鱗,安撫著他。
颸風斷斷續續補完了方才未盡的話“我是在廝殺中過來的,我的身上註定遍佈傷痕,但你不同,你是生活在星河裡的蛇,那裡還該有永不凋謝花葉,你是如此美麗,白骨與疤痕跟你並不相稱。”
“我希望,你不會再經歷那樣的痛苦。”鏡流止住了哭聲,他的眼眸撞上了颸風關切的目光。
“請你不要再哭泣了,你的哭聲會讓我暴虐的靈魂不受控制,現在的我只想把那些讓你傷心的事物屠戮殆盡。”
颸風吐出信子,他靠近了鏡流,兩條蛇離得很近,他們幾乎是糾纏在一起。
片刻後,平複了一些心情的鏡流帶著哭腔對颸風詢問道“颸風,我,我可以向你要一個承諾嗎?”
“當然,你要什麼我都會給你。”看到小蛇願意搭理自己的颸風激動地搖起了尾巴,但他面上仍是沉穩得近乎死板的冷靜。
“你可以不要拋下我嗎?我會乖,會盡力給你幫忙,求你,颸風,不要拋下我……”
颸風怔住了,不知道鏡流為什麼如此執著這件事的他只是習慣性順著小蛇的意思“向你發誓,我永遠不會拋下你,任何時候都不會。”“
謝謝你,颸風”鏡流虛弱地道了一句謝,隨後,兩條蛇都不再說話。
鏡流把頭搭在颸風身上,不時抽泣兩聲,為人時的回憶不斷湧現,小學,初中,高中,他永遠都是被剩下的那個,即使有朋友……
但在那些霸淩者不斷的騷擾下,他們很快就離他而去,而他只能沉默地接受一切,那種壓抑的獨處時光,讓他幾近發瘋。
在他受不了準備跳樓的時候,大學的通知書來了。
好死不如賴活著,他放棄了死亡,膽戰心驚地進入了校園,出乎意料的是,大學舍友不算太難相處,同學也都是正常人,但習慣了一個人的他已經學不會交往了,於是他又成了被剩下的那個……
當蛇也挺好的,做人如此失敗的他這樣想,至少他不會是一個人,不一條蛇了!
鏡流努力安慰著自己,但淚水根本止不住,他又發出了嗚咽聲,本來安安靜靜,只把自己當做小蛇靠枕的颸風瞬間慌了神。
情急之下,不會哄蛇的他,決定分散一下鏡流的注意力,他的大腦飛速運轉,終於,他想到了禍水東引的法子
他清了清嗓子,大聲對鏡流道“鏡流,那邊有鱷魚,我們去釣鱷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