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的兩條蛇只是看了一眼,就再沒關注,鏡流找到了因為追逐人類而掉落的獸骨,它掉到了剛才的火堆邊,失而複得的鏡流將它重新固定好,叼在嘴裡。
拒絕了擔心他的颸風,要他再休息一會兒的提議,他們揚長而去。
夜幕是他們最好的掩護,逃出了狼群包圍圈的那人什麼也看不見,只能聽到呼嘯的風聲越來越遠。
好像是風也嫌棄毀壞雨林的兇手,它呼嘯過林地,將慌亂人類的氣息傳達給了每一位獵食者,仁慈的自然想要為自己可憐的孩子出氣,他被雲豹驅趕著,來到了溪邊的樹旁。
樹邊,抱著熟睡的小熊貓正在淺眠的黑熊嗅到了陌生的氣息,已經失去過兩個孩子子的它非常警惕,幾乎是驚醒的它瞬間暴起,撲向了男人!
被動靜嚇醒小熊貓發出了恐懼的聲音,面目猙獰的它到溪邊洗去了皮毛上的猩紅,安慰著弱小的養女,它們又一次進入了夢鄉。
更北方,火舌吞噬了摔倒的女人,崩潰的胖子手舞足蹈地喊叫著,沒有留意腳下的踩到了瀕死的尖吻蝮。
這條被譽為“五步蛇”的毒蛇最後一次向獵物注射毒液,在黎明到來之前,胖子全身潰爛倒在了火場。
這四人連上那個向導,他們會化作雨林生長的肥料,等待著萬物複蘇時機的到來,雖然動物們並不知曉,但在本能指揮下,他們完成了一場酣暢淋漓的複仇。
淅淅瀝瀝的雨滴從厚實的雲層落下,不一會兒,伴隨著轟隆的發射聲,雲層越聚越濃,直到傾盆大雨而下。
人類的科技總是神奇的,催雨彈操控著天氣,在雨季來臨之前,在黎明到來之前,熄滅了這場天災。
但雨林失去的已經無法挽回,布滿焦土的領地也容不下動物再次在此地奔跑,它們必須再往前,直到找到一個容身之所。
對於颸風與鏡流來說,亦是如此……
“颸風,下雨了!”鏡流聽著耳畔震耳欲聾的雷聲喃喃道,颸風帶著他爬上了一棵樹,他們看到了若隱若現的雲層。
比起方才,颸風更喜歡如今暗沉的北部天空,“是啊,這場雨來得真是巧”颸風蹭了蹭鏡流,“那我們還要去南邊嗎?”
在兩條蛇重新回到地面後,已經不需要再逃命的鏡流從颸風身上緩緩爬下,他吐著信子,注視著颸風那沉靜的雙瞳,歪了歪頭,開口問道。
已經習慣小蛇纏著自己身上的颸風,對於鏡流的離開有些不適應,他的視線落在鏡流傷痕累累的鱗甲上,像是第一天才發現鏡流如此貌美一樣,他的心髒發出了極速的跳動聲。
下意識逃避的他迎上了鏡流注視著他的目光,小蛇的目光真摯極了,像墜落的流星一般呼喚著他心底深埋的同伴,直到釀成銀河在他心空裡環繞。
“我可能病了”他發出了微不可聞的驚嘆聲,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總是偏愛這條小蛇,在他還未察覺到時,他早就愛上了鏡流——無關食慾,無關繁衍。
就像食蛇的天性一樣,颸風那繼承自父親專一純情的天性,在催促著他把一切都交給鏡流,盡管現在的他依舊難以理解他對小蛇的感情。
但未來的某一天,愛的星星總會墜於他的心上,期盼著他認定伴侶的回應,就像他幼時曾聽過的父母愛情一樣。
即便他還不清楚自己對小蛇到底什麼心思,但這條已經無師自通長滿了心眼的單純眼鏡王蛇,本能地拒絕他不願意聽到的故事,要是鏡流因為其他蛇離開他。
不,颸風抗拒著這個意外——鏡流身邊不會出現除了他與食物外的第三條蛇,除非他出現了意外,霸道的天性讓即使讓他還未看清自己的本心,認定的伴侶亦還沒接受他,就已經讓颸風開始下意識地排除異己了。
沉默片刻後,正當鏡流以為颸風還是想回北部,打算開口勸他時,颸風柔和地看著鏡流,讓習慣了颸風冷靜沉穩的目光的鏡流打了個寒顫。
難道自己要死了嗎?不然颸風怎麼會那麼溫柔,他惴惴不安地想著,颸風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南邊更溫暖,還有更多的食物,這會讓你在未來的冬眠裡好受一些。”
說完,颸風示意鏡流爬上自己的脊背。被颸風不正常的聲音搞得神情恍惚的鏡流熟練地攀了上去。
半晌,他抽了自己一尾巴,不是說自己走嗎?怎麼又麻煩颸風,鏡流嘆了口氣。
聽到動靜的颸風關切地詢問鏡流發生了什麼,他的聲音不自然地夾了起來,鏡流覺得自己的鱗片可能已經炸開了。
片刻後,實在忍不住的他爬到了颸風的脖頸處,“颸風,你是不是生病了?”他躊躇著補了一句“你的聲音,嗯,有些不太正常。”
被小蛇嫌棄的颸風一言不發,只是突然加快了速度,鏡流被慣性帶回了原處。
“我沒有生病,我以為你會喜歡我溫柔一些。”颸風鬱悶道。
“你原來就很好!”不想再聽到剛才聲音的鏡流趕緊勸道。
他不想再炸一次鱗片了,颸風剛才的聲音跟捏著嗓子裝可愛的彪形大漢根本沒有區別,他把頭撞在了颸風的鱗片上,聽得蛇很想死。
颸風悶悶不樂地點了點頭,兩條蛇沉浸在方才的情緒裡,誰也不再開口,他們沉默地穿梭在雨林裡。
在太陽升起之前,他們要找到一個合適的庇護所,休整一番,再出發。
並且這個庇護所將以一種非常意外的方式,接納兩條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