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覺得,這時候再不叫,往後就更沒有這樣名正言順的時候了。
顏尋之深知自己是個什麼人。
從孔唯身上得到的太多了。搖錢樹,即使會被砸傷,被掉下來的金幣砸得頭破血流,仍舊不願意放手。
她已經做慣了城堡裡公 主,矯養成了溫室的花朵,外面風暴摧殘,她不能應付。
即使她已經知道她在做自己的替身,即使知道孔唯從來沒看見過她,即使她如此大言不慚——
顏尋之大口大口呼吸了一會,緩過勁來。
“這是你的地方。”她撐著身體慢慢爬起來,把衣服整理好,“你待著吧,我出去。我冷靜一會。”
她仍然有求於孔唯,這就是現實。
所以她連太激烈太決斷的話都不敢說,她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孔唯給的,她沒勇氣真的把自己跟孔唯割斷。她依附於孔唯,血肉都長在一起,剜去不知孔唯如何感受,她必定痛徹心扉。
她沒膽量鬧翻。比起在地下生活,這點情愛無關痛癢,錦上添花而已。
從床上離開時,孔唯終於有所動作,伸手來挽留她。
顏尋之不想跟她糾纏,微微偏身躲開,批了衣服,走到門口才後知後覺想起,她有麻痺心神的能力。
早知道就讓她抓住了。
出門前一刻轉回頭問她,“……你答應帶我去看舒遲解剖,什麼時間?”
孔唯微微昂首,顏尋之卻垂下眼簾,生怕她看見她眼底那種軟弱糾結的擰巴,“過兩天吧。你休息一下,資料也要先做。”
“……”
真是二十四孝好研究員。
顏尋之一秒鐘都不多待,轉身把門帶上。
太晚了,走廊裡沒什麼人。她向前走了一陣,情緒過去之後,感覺有些腿軟。
身體太誠實了,她好不容易硬氣這麼一回。顏尋之扶住牆,靠了幾秒,望著走廊指示燈閃爍的監控攝像,又掙紮著起來。
打通訊給京廷,沒人接。顏尋之想起她說晚上還要上理論課,恐怕現在還在集訓中,沒有再播。
聯系人頁面翻下去……真好笑,她在南區生活也有段時間了,認識的人居然全都是透過孔唯。
她跟這些人差距太大,掛上他們的是孔唯而不是她,他們當然不會站在跟孔唯相反的立場幫她什麼。顏尋之很知趣,同時也嘆氣。
猶豫了一會,心一橫,播給桑挽音。
桑挽音倒接的很快,顏尋之沒直說,拐彎抹角的問她能不能找她去住一晚。
桑挽音在通訊那頭哈欠連天,“其實你平時來找我都沒問題,我這還有牌,但就今天不行,我明天要上地面……”
顏尋之默了下,接通前準備好的那些詞全都泡了水,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上地面比一切都重要,她不可能為這點小事去磨桑挽音。
“那我不打擾你了,你快睡吧,等你回來我去找你打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