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枝,照顧好母親。”趙承平對候在一邊的瓊枝吩咐道。
說罷,他撩起衣袍下擺,一步步走上臺階,往禦書房去了。
禦書房裡面倒是暖和得很,元興帝端坐在軟榻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擺弄著右手上的翡翠扳指。
“你來了。”元興帝緩緩開口,甚至沒有抬眼看趙承平。
然而即便是這無波無瀾的三個字,已經足以讓趙承平的心髒狠狠顫了一下。
他連忙跪下,畢恭畢敬地行了個禮,“兒臣給父皇請安。不知父皇此刻急傳兒臣回宮,是否有要事要交代?兒臣定當竭盡全力為父皇分憂!”
“分憂?”元興帝這回倒是抬眼了,隨之而來的卻是一聲冷笑,“你不給朕添堵就已經是大忠大孝了!”
趙承平心裡咯噔一下,連忙又磕了個頭道:“兒臣不知父皇所言何意?莫非是兒臣近來有做得不妥之處?還請父皇明示。”
“軍械司鬧出的兩份營造法式之事,是你在背後指使的吧?”元興帝陰沉著臉問道。
“父皇,兒臣冤枉啊!”趙承平立刻道,“定是哪個陰險小人看兒臣不慣,故意挑撥離間,試圖讓兒臣背上如此嚴重的罪名!”
“你還敢狡辯?!”元興帝怒得大喝一聲,隨手抄起一個茶杯就朝趙承平的頭上砸去,“人證物證具在,你還要欺瞞君父嗎?!”
“什、什麼人證……”趙承平不敢置信地喃喃道。
他快速在腦海中想了一遍會在哪一步留下證據,卻依舊一頭霧水。
“徐銳,出來吧。”元興帝疲憊地揉著太陽xue,對屏風後面道。
趙承平猛地抬眼看向屏風,只見徐銳從後面走了出來。
他怎麼在這?
“陛下。”徐銳向元興帝行了個禮。
“既然二殿下不撞南牆不回頭,你就把你知道的告訴他。”元興帝吩咐道。
“是。”
徐銳轉身看向趙承平,“二殿下,一品居的密室,還有您豢養年輕男子的事情,陸掌櫃已經全部招了。”
“什麼一品居?”趙承平繼續裝糊塗,“父皇,一品居不就是個酒樓嗎?兒臣攏共也沒去過幾次,哪兒知道什麼密室啊?”
“二殿下,您送給陸掌櫃的錢財已經被找到,還有您每個月挑選男寵的名冊也在這了,您就認了吧。”徐銳拿出一本冊子,遞到趙承平面前。
“德寶公公,也就是江煦,是您身邊的人。他的屍檢報告上明確寫著,此人乃是完整之身,並非閹人。當初您買通內官監掌印太監溫景年讓江煦躲過淨身,以假太監的身份混入宮中,這些溫景年也都招了,此刻已經被押入刑部詔獄,臣覺得應該沒有必要帶他過來當面與您對峙了吧?”
趙承平頓時傻了,跌坐在地上久久沒回過神來。
他千算萬算沒想到溫景年會背叛自己。
“江煦自裁前親口承認,是殿下指示他在鎮京司地牢裡放火,偽造意外走水的假象,試圖殺害賀郎中,以免事情發生轉機。”徐銳陳述道。
“殿下沒想到賀郎中竟然逃了出去,於是便讓江煦殺了一名與賀郎中年齡身材相近之人,也就是秦舟,意圖將賀郎中死人的身份做實,然後再找機會暗殺真正的賀郎中。殿下計劃得很周全,卻唯獨不善於拿捏人心。”
“不!不是的!”趙承平連滾帶爬地爬到元興帝腳邊,抓著他的衣袍下擺哭訴道:“父皇您別聽他胡說!是,兒臣是有些見不得人的癖好,這才買通了溫景年弄了個假太監進宮,兒臣知錯了!可是殺人放火的事情真的跟兒臣沒關系啊!肯定是江煦要陷害兒臣!還請父皇明察!”
“混帳東西!”元興帝氣得一腳踹開趙承平。
這一腳力道之大,直接把身材高大的趙承平給踹出去了好幾步,狠狠撞在了一旁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