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話可說,要殺要剮隨意。”
“既然犯人已經親口承認,今日還請二位大人一同做個見證。”徐銳對蔣弘和陳秉衡道,“主犯賀聽瀾已經在鎮京司地牢中被燒死,從犯馮十五明知營造法式乃是國之機密,非但不加以阻攔或舉報,反而與主犯共謀。故,判馮十五通敵叛國之罪,與賀聽瀾同罪。明日午時,城門斬首示眾!”
徐銳話音剛落,卻聽門外傳來一道清亮的聲音——
“既然軍械司郎中賀聽瀾已經於大火中喪生,那麼我又是誰?”
大堂內眾人紛紛循聲望過去,待看清了來者時紛紛錯愕不已。
“這、這、這……”
只見賀聽瀾一身紅衣出現在門口,面容因病尚有些蒼白,眼神卻異常堅定。
下午刺眼的陽光襯得他似妖似仙,一時之間大堂內眾人都傻了眼。
甚至還有一個膽子小的被嚇得跌坐在地,指著賀聽瀾顫抖道:“你……你究竟是人是鬼?”
“諸位瞧我是人還是鬼?”賀聽瀾笑著反問道。
“賀聽瀾?”徐銳滿臉驚愕地站起來,“你還活著?那地牢裡的那具屍體……”
“總領大人,人死不能複生,地牢裡的那具屍體應是有人代替我去死的。”賀聽瀾一字一句道。
“有人意圖陷害我通敵叛國,又想趕快殺人滅口,於是便製造了鎮京司地牢中的這場大火,想讓所有人都給我陪葬,可惜還是讓我逃了出去。”
“總領大人若想知道那具屍體的真實身份,證人現在就在鎮京司門外,隨時等候大人您的傳喚。”賀聽瀾道。
“快,快把證人帶過來!”徐銳連忙說。
很快,朱衣衛就帶著五個衣衫襤褸的叫花子進到大堂之內。
這五個人身上穿的幾乎不能夠被稱為“衣衫”,倒像是東拼西湊出了一堆破布條子,渾身髒兮兮的,散發著惡臭。
大堂內的眾官員紛紛捂住鼻子,露出嫌惡的神情。
“這幾位便是你說的證人?”徐銳問道。
“正是。”賀聽瀾點頭,然後轉身對那幾個衣衫襤褸之人道,“你們有什麼苦衷,盡管說出來吧。這裡是鎮京司,徐大人最是公正無私的,定能為你們做主。”
那五人當中的一名年輕男子向前膝行幾步,給徐銳磕了個頭,語帶哭腔控訴道:“大人,我們五人是金陵城郊的叫花子,其實,我們原本有六個人的,還有一人便是草民的親哥哥。”
“可是、可是哥哥他前幾日被殺了!一夥人突然跑到我們生活的橋洞下,抓起我哥哥一刀就給抹了脖子,一句話都沒說就把人給拖走了!”
男子字字泣血,“我們五人便悄悄跟著對方,發現他們先是把我哥哥拖到了城外的一處茅草屋,點了一把大火,然後將哥哥的屍骨抬進了鎮京司。我們之前便聽說過權貴宰白鴨這一說法,便懷疑有人要用我哥哥的屍體冒充別人去死,這才來到鎮京司鳴冤。還望大人徹查此案,不然我哥哥就白死了啊!”
男子說完,其餘四個人也紛紛開始哭嚎起來,說什麼他們本來就是孤苦無依的叫花子,平日裡到處撿垃圾吃也沒搶過東西殺過人,憑什麼就連最後一點親情都要剝奪?
眾人七嘴八舌,大堂內頓時變得像是有一百個人在吵鬧。
“安靜!安靜!”徐銳一拍驚堂木,“既然你們說來了一夥人殺死了你們的兄長,那麼敢問那些人長什麼樣子?身高多高?穿的什麼衣服?”
“這、當時是夜晚,我們也沒看清。”男子搖搖頭,從衣服裡取出來一個東西,雙手呈給徐銳,“但是我們發現了這個,應該是從那些人身上掉下來的。”
徐銳叫人把東西拿過來,仔細一看,頓時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