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有人。
賀聽瀾放輕了腳步,裝作一副什麼都沒發現的樣子,準備搞突襲,趁對方不注意揭開他的廬山真面目。
結果下一瞬,一個黑影“嗖”地一下從屋外閃過,瞬間消失不見。
賀聽瀾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從最近的窗戶蹦了出去,然而他卻只看見了對方的背影,像個小黑點一樣消失在遠方。
真是邪了門了,這人是兔子精嗎?跑這麼快?
等等,自己和傅彥方才的對話不會被人給聽到了吧?
賀聽瀾眉頭一皺,頓覺不妙。
看那個神秘人方才逃跑的速度,明顯是個習武之人,說不準就是朝中某個大權在握之人派來監視自己的。
完了完了完了,這下可怎麼辦?!
賀聽瀾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回憶了一下方才和傅彥的對話。
其實,從頭到尾都只是傅彥在質問自己,自己什麼都沒有承認過。
這樣一來,即便那個神秘人聽到了二人所有的對話,也無法確信自己都做過哪些事。
如果自己是對方的話,肯定會起疑心,但苦於沒有確鑿的證據,或許會想方設法試探。
嗯,對,接下來一定要多加提防與自己産生交集的人。賀聽瀾心想。
可千萬不能一時大意露出馬腳,那樣不僅自己要遭殃,還可能連累到整個清河盟。
他得趕緊寫一封密信傳到裴歸遠手中,告訴他自己今日可能已經暴露,讓清河盟那邊做好萬全的準備。
說幹就幹,賀聽瀾也顧不得吃晚飯了,連忙跑到書房提筆開始寫信。
成功把密信透過機關鴿送出去之後,賀聽瀾才放下心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管明天會發生什麼,總能想到方法應對的。
此時,皇宮中也結束了一天的忙碌,許多宮殿已經熄滅了燭火。
趙承平的寢殿卻依舊燈火通明。
福順匆匆走到正在看書的趙承平跟前,低聲稟報道:“殿下,您派去看著傅家大公子的德寶回來了,說有十分重要的事稟告您。”
“他怎麼這麼晚了突然進宮?”趙承平臉色一變。
德寶是趙承平身邊身手最敏捷、做事情最小心謹慎的內侍。
趙承平派他跟著傅彥,定期向自己彙報傅彥去了哪裡,見了什麼人,說了什麼話,為的就是防止自己的這位好表弟會背叛自己。
可今日並不是德寶向自己彙報的日子,想來他定是發現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讓他進來吧。”趙承平道,“本宮有些乏了,叫其他人都退下。”
“是。”福順立刻心領神會,對殿內候在一旁的太監宮女試了個眼色,眾人紛紛退至殿外。
一個步伐輕盈矯健的身影進入內殿,在趙承平面前跪下。
“奴才德寶,參見殿下。”
“起來罷。”趙承平語氣溫和,“這裡只有你我兩個人,江煦,你可以不必自稱德寶。”
德寶,或者也可以說是江煦,感激地對趙承平行了一禮,“是。當年若不是殿下出手相助,屬下早就是個閹人了。如此大恩大德,屬下沒齒難忘。”
“行了,這種事情自己心知肚明就好,以後不要隨便說出來。”趙承平道,“萬一叫別人知道你是個假太監,肯定扒了你的皮,便是本宮也救不了你。”
“屬下明白。”江煦點點頭,“殿下,屬下這次匆忙進宮,是得知了一件事,或許會對您有幫助。”
“哦?”趙承平眉毛一挑,頗有興趣地對江煦勾勾手指,“過來說話。”
說罷,趙承平從書案前起身,轉頭往榻邊走去。
江煦明白他的意思,連忙解下自己的外袍,跟了上去。
沒想到看似清瘦的身軀,實則肌肉線條流暢,看起來矯健有力,像一頭蓄勢待發的小豹子。
“屬下難得進宮見您一次,殿下,就讓屬下好好伺候您吧。”江煦說著,動作輕柔地為趙承平褪下衣袍,然後跪在榻邊幫他脫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