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元興帝登基以來,最忌諱的就是皇子私自結交大臣。
這也是為什麼大皇子和二皇子明明早就年過十五,元興帝卻遲遲沒有按照祖訓給他們封王建府。
賀聽瀾便是看準了這一點,才要讓二皇子反複觸犯元興帝的忌諱。
從清河盟一致決定要將七皇子推上皇位的那天開始,他們就想清楚了,七皇子的生母和出身一定會成為他通往帝王之路上最大的阻礙。
既然出身無法更改,不如好好利用,讓元興帝因為七皇子那不得勢的母族而願意重用他。
貴族血脈又如何?母族顯赫又如何?
它可以成為一位皇子最大的幫襯和靠山,也可以成為一位皇子最大的桎梏。
傅彥沒想到賀聽瀾會這麼說,眉頭一皺道:“所以,你承認了?”
“承認什麼?”
“京城裡的白色腳印,是你弄的?”
“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只有把事情鬧大了,聖上才會殺雞儆猴。薛大人就是被殺的那隻雞。”
“可我根本不認識薛大人,我為什麼要針對他?”賀聽瀾臉不紅心不跳,抱著雙臂反問道。
傅彥一時語塞,他有個藏在心裡很久的猜測,可是一直沒敢當面問出來。
“那這個怎麼解釋?”傅彥舉起手中的模擬貓爪,轉移話題道。
“這東西不是我做的,我也不知道是誰把它放到了我家裡。”賀聽瀾實話實說,“氈子而已,又不止我一個人會做。你說是我做的,要拿出證據。當然,如果你本來就不信我,那就算了。”
“我可以相信你。”傅彥沉吟片刻開口道,“但是阿瀾,有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我。”
“你說便是。”
“李家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還是說,他們拿什麼人或者什麼事威脅你了?”傅彥直視著賀聽瀾的雙眸,一字一句道。
“李家?”賀聽瀾一頭霧水,“你在胡說些什麼啊?”
怎麼又扯到李家了?自己跟李家的人壓根兒就沒關聯啊。
“你就別裝了,我都知道了。”傅彥嘆了口氣,無奈搖搖頭,“我明白,你獨身一人來到金陵城,無依無靠的,又身在到處都是明槍暗箭的官場,想在朝中找個靠山保全自身,這很正常,我也不會因此怪你。”
賀聽瀾:“???”
更茫然了。
“可為什麼偏偏是李家?”傅彥拔高聲音質問道,“你若有什麼困難,大可以告訴我。當初你救過我的命,我爹孃都承諾過你,若遇到任何危險就來傅家,我們會盡力幫助你。”
“可是你寧願去投靠李家,也不願意告訴我,難道我就這麼不值得你信任嗎?”傅彥十分激動。
賀聽瀾徹底懵了,“我什麼時候去投靠李家了?傅文嘉,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倒是拿出證據啊!”
“還裝?”傅彥氣笑了,點點頭道:“好,要證據是吧?我一件件給你分析。”
“從浴佛節那次你突然站出來指證,我就覺得奇怪。你表現得像是害怕自己知情不報被聖上責罰一樣。別人或許會相信,可我不信。你根本就不是會因為這點小事害怕的人。”
“果不其然,在你指認七殿下身邊的人跟慈雲寺的僧人私下碰面之後,聖上就開始猜忌那名僧人是受到了二殿下的指使。”
賀聽瀾無語笑了,“不是,我就說了句實話,這都有錯?當時我的確看到了啊!”
“不僅如此,還有薩爾罕。”傅彥又道,“那天我們兩個還有顧四在霓裳閣,你就勸他勇敢向薩爾罕表露心意。可你根本就不是個愛操心的人,你連你自己的事情都懶得操心,還說過你是你,別人是別人,你不願意介入別人的因果。既然如此,你怎麼會有那閑工夫為顧四的姻緣出謀劃策?”
賀聽瀾簡直有苦說不出。
若非顧澤禮是他表兄弟,還好死不死的是個憨憨,他才懶得操心別人的姻緣。
但賀聽瀾又不能告訴傅彥自己和顧澤禮的真實關系,否則又該露餡了。
賀聽瀾愁眉苦臉,然而在傅彥眼中,他此刻的表情滿是計謀被識破的焦急。
傅彥繼續振振有詞道:“後來你跟顧四把薩爾罕給藏了起來,結果不到一天就被人給抓走了,還好巧不巧地藏在了靖勇伯府。”
“你那麼聰明,若真想把人給藏起來,不管是誰也沒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到。”
這算是誇我嗎?賀聽瀾暗暗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