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會如此?
看來是顧懷仁先自己一步行動了。高廷鈞心想。否則還有誰能在自己的地盤上,瞞著自己救下錢仲允,又故意弄了一份假的契書放在那故意讓自己的人去燒呢?
以前真是小看這個顧懷仁了,原以為他不過是個只會打仗的莽夫,卻不想心思如此縝密。
眼看要瞞不住了,高廷鈞拼命朝左前方使眼色。
然而對方卻視而不見,繼續悠哉悠哉地喝著面前的美酒。
這是怎麼回事?
高廷鈞的心頓時慌了,繼續對對方拼命擠眉弄眼,暗示對方現在該說點什麼了。
然而對方還是無動於衷,就當高廷鈞是空氣似的。
這個叛徒!高廷鈞頓時意識到,對方很有可能已經背叛自己了。
否則這個時候還不站出來說話,難道要等到自己被打入大牢再說話嗎?
可如今再怎麼無能狂怒也沒用了,證據確鑿,高廷鈞也很難再為自己辯解。
正當高廷鈞拼命思考現在應該怎麼辦,才能盡量保全自己時,自從進入長過話的盛安業也開口了。
“啟稟陛下,草民盛安業,今日特來揭發高廷鈞曾多次在民間強行徵兵,組建私人武裝軍隊,有謀反的嫌疑!”盛安業字句鏗鏘道。
“什麼?!”元興帝一聽這話,差點一口氣撅過去,嚇得兩側的內侍連忙扶住。
“草民愧疚,若不是家姐寫信哭訴,草民和家父還不知道我們盛家送到高家的陪嫁,竟然全都用在了豢養私兵上面。”盛安業悲痛道。
盛安業的長姐當初帶著十萬兩陪嫁和數個莊子、店鋪、田産嫁給了高廷鈞的次子。
雖說此人是個庶子,但是對於商賈之家的盛家來說,能與高廷鈞這樣的高官聯姻,而且還是為人正室,那可是幾輩子都修不來的福分。
當初盛安業還納悶來著,高家如此顯赫,怎麼突然就看上自己家了?
然而見那高家二公子一表人才,高家也是誠意滿滿,盛家自然不會拒絕這樣一門好親事。
直到幾個月前,盛安業的長姐寫信告訴家裡,說她在高家受盡屈辱,帶來的嫁妝全都被奪走,不知用到了哪裡,盛家這才發覺出一絲不對勁。
高家本身也是富得流油,總不至於需要靠兒媳的嫁妝來填補家用吧?
但那筆巨額嫁妝又能用到哪裡去了呢?
“草民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之後,就一直派人暗中走訪調查。”盛安業繼續說道,“直到發現了高郡守養在紫陽谷的上萬私兵,草民嚇得直冒冷汗,知道肯定不能再這樣助紂為虐了,這才鬥膽懇請顧大將軍偷偷將草民藏在軍隊裡,一同來到金陵城面見陛下。”
“你所言可屬實?”元興帝嚴肅道,“私自養兵罪同謀反,可是誅九族的罪名,若是坐實,你們盛家也難逃罪責。”
“草民不敢有半句欺瞞。”盛安業深深一叩首道,“草民自知全家將會受到牽連,但若是不把此事說出來,草民的良心實在過不去。”
“高廷鈞在郡內多次強徵壯丁,導致無數家庭被迫與親人分別。草民雖只是一介商賈末流,卻也懂得一旦有任何動亂,最苦的還是百姓。這才鬥膽向陛下揭發,還望陛下能為寧遠郡的百姓做主。”
說著,盛安業又拿出一塊布,展開來竟然是一份萬人血書!
“這是那些被高廷鈞強徵擄走的人的家屬聯合寫下的血書,他們囑託草民務必要將之帶到陛下面前,揭發高廷鈞的罪行。”盛安業道。
“此外,草民還有高廷鈞逼迫工匠為其製造刀劍等武器的證據,這些都足夠證明高廷鈞意圖謀反!”
元興帝此時已經氣得發笑了。
“好,很好。”元興帝點頭道,“好你個高廷鈞,朕對你委以重任,你卻把朕當猴耍!”
“還有一位證人,有什麼要說的都一併說了吧。”
三名證人當中,唯一還沒有說過話的便是杜世宏了。
只見他上前一步行禮道:“陛下,臣乃寧遠郡禦史杜世宏,此番特意向陛下揭發高廷鈞蓄意謀害前四位禦史之罪!”
“什麼?!”元興帝聞言瞳孔地震,瞬間起身道:“你是寧遠郡禦史?”
“是。”杜世宏道,“在臣之前的四位禦史全都因各種理由離奇身亡,包括回家路上遭遇土匪,因不願給錢被土匪失手殺死的;得了怪病後不治身亡的;失足跌入河裡溺亡的;還有一位是上山採藥的路上不小心踩空,跌落懸崖墜亡的。”
“這四位在任都不到一年,像被詛咒了一般全都離奇身亡。臣覺得很是詭異,於是自上任以來就一直在暗中調查,發現他們正是因為發現了高廷鈞的罪行,試圖稟報給吏部卻被高廷鈞發現,最終慘遭殺人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