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實際上分別只是像吃飯睡覺一樣,自然而然地就發生了。
不需要鋪墊,也不需要那些盛大氣氛的烘托。
傅彥背上行囊,笑著對寨子裡的每一個人道別。
“走啦!”
“路上保重。”
似乎只是一場尋常的出行,他只是要去一趟臨青城或者桐城。
賀聽瀾來到馬棚,給傅彥選了一匹耐力最好的馬,將他的行囊固定在馬背上。
“可以了。”賀聽瀾把韁繩交到傅彥手裡,笑著拍拍馬背,“傅文嘉,咱們就此別過吧。”
傅彥緊緊攥著那截韁繩,心中五味雜陳。
“我走之後,你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照顧好自己。”他望著賀聽瀾,聲音微微發顫。
賀聽瀾怔了怔,隨即哭笑不得地推搡了傅彥一把,“知道啦!你沒來的時候我不也把自己照顧得挺好嘛。”
“你呢,惦記著你自己的事就成了,我不用你操心。”賀聽瀾抬頭看了一眼太陽,“時辰不早了,快趕路吧,當心趕不上進城。”
傅彥點點頭,狠下心來翻身一躍上馬。
“駕!”他雙腿一夾馬肚,駿馬如離弦之箭一般飛馳而去。
傅彥硬忍著沒有回頭,他生怕自己一回頭看到賀聽瀾,就再也不想走了。
賀聽瀾也是這麼想的。
在傅彥策馬而去的那一刻,賀聽瀾也轉過身,沿著回寨子的路走去。
他不想回頭,他怕傅彥也會在那一刻同時回頭看過來。
他害怕與傅彥對視。
再見,賀聽瀾在心裡默默道別。
山高水長,祝你得償所願,餘生順遂。
走了一個傅彥,寨子裡倒是沒什麼不同。
又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清晨,大家各忙各的。
賀聽瀾聞到了後廚飄出來的香氣。
雖然剛才吃過早餐了,但這會怎麼又有點餓了呢?
於是他就又去拿了一張餡餅,一邊啃一邊回到自己的房間。
賀聽瀾突然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空虛。
他放眼望去,淩亂的床鋪,被子還沒疊;木盆裡放著兩套髒衣服,得送到浣衣局去洗;又到了該查賬的日子,他還沒看賬本。
明明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可是賀聽瀾一點都提不起興致來。
不就是少了一個人嗎?
賀聽瀾,你可真沒出息!他默默腹誹自己。
若是家裡一共就五個人,少一個當然很明顯。
可是寨子裡有二百多人,按理來說,多一個少一個並沒有什麼差別。
如果這個人不是傅彥的話。
賀聽瀾趴在榻上,百無聊賴地打了個滾,突然感到有個硬硬的東西咯著胸口。
嗯?
於是他把東西掏出來一看,卻是傅彥給他的玉佛像。
他仔細地用指肚摩挲著玉佛像,發現它的背面確實有一個圖案。
原來這就是傅家家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