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進一步,站立在他們兩人旁邊的無辜路燈緩緩下陷,一個巨大的深坑出現在街道上,人造的景緻在此時更像是翻糖蛋糕上的裝飾物,被一道又一道地咒力切開。
兩人儲存著默契,不約而同使用體術起手,沒過多久,現場就變得一片狼藉。
透過五條悟隨身攜帶的特質耳麥,固守在統籌科主持全域性的夜蛾正道目睹了龍卷風過境般的現場,一想到善後所需要的賬單,他顫抖著手掏出一個小瓶,先掏了一片,隨後手一抖掏了半瓶出來。
硝酸甘油這種東西一次吃過量是很危險的,思來想去,他決定把這筆賬算五條悟頭上。
戰場向來是瞬息萬變的,夜蛾正道只是走了個神,回過頭來,監控上的兩人已經分開,五條悟及時抬手補了一發赫,但對方的機動性遠高於他預判,除了把大坑砸得更深一些,街道打得更碎一些,沒撈到別的戰果。
“欸,變得機靈一點了嘛。”白毛發出唏噓聲,但肌肉緊繃,完全沒放任自己脫離戰鬥的狀態。
“這就是人世的錘煉呢,偶爾也走出高專看看外面的世界吧。”
咒靈群組成的黑雲遮蔽頭頂的月光,夏油傑展開雙臂,展示自己引以為傲的術式。
“術式·咒靈極番——”
東京灣。
夜已深,貨輪和遊船的燈火依然明亮著,組成一條流動的燈帶,如虹一般橫臥在此處。海風輕撫,水波遠離都市的煙火氣,帶來一絲絲靜謐。
“喂,小哥,晚上的海邊不安全,還是早點回家哦。”
巡警打著電筒,光撥開黑暗,照在沙灘上,只見一名青年背對著他站在那裡,身邊一左一右還跟了兩個小孩,一黑一白,都採取背對他的姿態。
幾人並沒有因為他的忠告而有所動作,相反,他們的背影像是一座連綿起伏的山峰,盤踞在充滿夜色的海邊。
一時間,無數都市怪談飛過眼前,風再一吹,像是有誰往巡警的脖頸處吹了口氣,他頓時汗毛直立,變得緊張起來,“你、你們,別站在那裡,漲潮之後會很危險。”
青年動了,他側過身,電筒的光照出一雙無機質的藍瞳,巡警有一瞬間以為自己直面了高聳的、龐大的遠古冰川,不禁後退幾步,才堪堪遠離了寒冷。
青年只是瞥了他一眼,隨後抬起腿,領著兩個小的沿著海岸線,往遠處的岬石走去。
巡警不由自主地長舒一口氣,他抹了把額頭,卻發現自己早已滿頭大汗,等他再抬頭時,那三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海浪不知疲倦地拍打岸礁,身穿帶紅色波點的白色小鬥篷的小孩用腳踢石子,蓬鬆如傘蓋的白色頂發下,是柔順細長的碎發,它們的質地非常輕盈,會隨著主人的動作飄逸起落。
仔細聽,還能聽見他在嘟囔,“該死的人類,該死的加班,上天啊,來一道雷劈死那個人類吧!”
巴巴託斯越說越激動,白色的長發招搖著,看上去像是一隻水母在海底狗刨。
蓋提亞淡淡收回視線,把某個詞從自己腦海裡刪去。
都是藤丸立香的錯。他這麼想著,曾經旅行中的一幕幕閃過,然後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看法。
都是藤丸立香的錯。
跟在青年另外一邊的是一位黑發紅瞳的小男孩,略微卷曲的發梢下是一雙怯生生的眼睛,眼底總是積蓄著水光。
斯伯納克一臉柔弱的模樣,怯怯地說:“那他死之前一定把你也帶下去。”
柔弱,但行動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