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戒鳴動,清脆的聲響彷彿是從天際傳來,直到藤丸立香睜開眼睛仍回蕩在耳邊。
他盯著天花板出神了好一會兒,夢的餘韻漸漸消散,身體發麻的感覺湧上大腦。
應該是保持一個姿勢躺久了,藤丸立香小心挪動四肢,手指上柔軟的觸感格外明顯,由於房間裡還有其他人,他把臉埋進被子裡,藉助微弱的光線,他看到斯伯納克圈在自己小指上,胖乎乎的身體起起伏伏,像是一個會呼吸的發圈。
也許是感應到了人類的視線,斯伯納克慢慢蘇醒,赤紅的眼對上人類的目光,幾秒後,整個魔神柱淚光閃閃。
藤丸立香放棄了請它傳話的想法,一邊把它當捏捏玩具,一邊撬開自己的魔術迴路,他嘗試透過契約直接和蓋提亞對話。
剛睡醒的人類聲音懶洋洋的,“在不在?”
那邊沒有任何回應。
他又說:“要不你放棄跟那些咒術師打交道吧,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想要收集能量,我不就是一個很好的物件嘛,孵化者也說了,我是很優秀的素體。”
魔術迴路中一片安靜。
藤丸立香側過頭,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正好落在枕邊,藍色的眼底被點亮,“總之,我希望你能這麼做。”
嘲弄人類的野獸終於說出了自己的評價,“白日做夢。”
因為身處高樓,所以可以看見,城市的天際線泛起魚肚白,灰藍色的天幕逐漸染上蜜橘的顏色,淡金的光暈從雲層上方飛躍,猶如夢裡的河流流入現實。
一輪紅日正在冉冉升起。
暖芒落在指端,蓋提亞恍若未覺似的,一直眺望遠方,也不管身後的男人跪了多久。
冷汗順著中年男人的額角淌下,加茂長老被除去實在是太讓人意外了,不亞於斬去了元禦三家的一隻臂膀,這樣下去,何年何月他們才能東山再起?
想到這些,心中的不甘獲得壓倒性的勝利,他和往常一樣開口請求道:“還請您降下新的咒術裝備我等,只要彌補失去加茂的差距,我等必然、必然可以取得勝利…!”
術式是天生得來的,可眼前的男人打破了這一常規,他使得咒術可以像物品那樣,隨時裝備在任何人身上,中年男人依靠這點成功佔據了複仇同盟的主要位置。
“無聊。”
“您說什麼……?”
“我說你很無聊,”蓋提亞轉過身,徹底隔絕天體新生的惠果,大片的陰影塗抹在他的身上,男人就這樣居高臨下俯瞰他,喉間溢位低沉的嘲弄,“人類總是把知性浪費在無意義的地方,為了毀滅彼此而不惜一切代價,我看得實在是太多了,真是無趣到了極點。”
中年男人驚疑不定,他迅速回想自己的所作所為,完全搞不清楚究竟是哪裡惹怒了這位,“您教訓得是……”
“教訓?不,我沒那個打算,倒不如說我一開始就沒對你抱有期待,一切到此為止了。”
寒意如有實質侵入空氣,殺意似有形的利刃,自上而下,壓在中年男人的身軀上,讓他喘不過氣來。
死亡逼近的概念在思維中形成,縱然是歷經鏖戰的咒術師,也難以違抗本能帶來的恐懼。
蓋提亞冷漠地說:“聽完這些你還能活著,為此感到無上的榮幸吧。”
由於全身心抵擋著對方的敵意,中年男人舉步維艱,他完全沒有注意到有一隻似貓又似兔子的生物接近。
孵化者深深吸口氣,陶醉地擺動大尾巴,一顆璀璨的糖果隨著它的抽取凝聚,隨後被收入囊中。
殺意如海水,漲又落,周而複始,孵化者收集到的糖果數量也在不斷增加。
見可持續發展進入良性迴圈,蓋提亞對此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