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丸立香捕捉到有瓜可以吃,當即豎起耳朵,旁邊的釘崎也是同款表情,這充分證明人類的本質是複讀機和吃瓜。
“五條理子是五條家的養女,”伏黑惠對老師的家庭構成了如指掌,“現在五條家的産業都是她在打理,是位非常能幹的女性。”
沒挖出大瓜,三人都發出遺憾的聲音。
“拜託你把這家便利店買下來啦,”五條悟做下結語,“總之是個驚喜。”
藤丸立香能感覺到對方說這話的時候,視線在自己身上短暫停留了下,可男人戴著眼罩這種作弊器,他也不能萬分肯定自己是正確的。
他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直覺,五條悟像是在彌補自己不能當他老師的bug,所以在老師和老實之間,選擇了老闆。
青年斟酌了一下五條悟這人當自己老闆的後果,最後決定回頭聯系克婁巴特拉把店面重新買回來,自己的命運還是掌握在自己手裡為好。
店都沒了,這工自然不用繼續打,藤丸立香本想自己帶李舜生回去,結果五條悟自告奮勇,發揮預備老闆役的人文關懷精神,親自和他一起送人回家,路上順便培養一下企業文化。
開門簽收的是一個紮著高馬尾的女孩,當她看見李舜生被兩人一個抬肩一個抬腳,宛如抬豬崽似的架到門口時,足足愣了有半分鐘。
藤丸立香和她簡單地打了個招呼,和五條悟齊心協力將人送到房間裡才離開。
他家就在對面,白毛教師主動跟他交換了郵箱,兩人在街道上告別。
冬季的氛圍漸漸籠罩城市,繁華的夜景沁在霓虹裡,高樓的玻璃幕牆反射著絢爛的燈光,像是日日不息的煙火大會不知疲倦地盛開在此處。
臨近圖書館閉館時分,笹川才從裡面出來,寒冷的風迎面吹拂,即便把書本放在臉前抵擋,蕭瑟的冷意還是止不住灌入,他跺了跺腳,加快回去的步伐。
也許是天氣的緣故,路上的行人變得稀稀拉拉,偶爾擦肩而過,都是步履匆匆的模樣。
“小哥。”
笹川往前走了幾步,才發覺是有人在叫自己,他回過身望去,一個衣著樸素的老嫗杵著柺杖,手裡拎著包袱,一副風程僕僕的模樣。
看他停下步子,老嫗像是找到了救星,激動地拖著柺杖挪動,她從包袱裡摸索出一張紙條舉到面前,“小哥,真是對不住,我迷路了,能拜託你送我去這裡嗎?”
她蒼老又無助的模樣觸動了青年的惻隱之心,笹川接過紙條,發現地點並不遠後便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他主動接過老嫗的包袱替她減輕負擔,一手扶住她的胳臂,“走吧,小心腳下。”
兩人慢慢地前進,十來分鐘的路程硬是拖了半個小時,目的地在一條巷子裡,沒有安裝路燈,陰暗的內裡與主街道上的明亮形成鮮明的對比。
微風打著旋由巷子深處來到路口,吹過手背,猶如被冷涼的物體舔舐過,笹川腳下微頓,他心裡打了個突,不由得開口道:“奶奶,這裡面恐怕不太好走,要不我先幫你找個住的地方,明天再過來,好嗎?”
話音才落,他感覺自己的手腕被人抓住,鐵箍似的,難以掙脫。
老嫗抬起頭,身後主街的照明在她的面部邊緣駐足,又濃又重的陰影盤踞在五官處,她輕聲說:“哎呀,小哥,你要是走了我才難辦了呢。”
求生的本能蓋過後悔和懊惱,笹川試圖掙紮,可巷子裡的黑暗彷彿剎那間全活了過來,和老嫗一起,齊心協力把他往更加無可救藥的深淵拖拽過去。
施加在他身上的力道絕不是人力可以反抗的,絕望之際,白天的記憶閃過心頭,笹川向主街道的光亮努力伸出手,“立香……”
天際銀蛇狂舞,青白的電光是一柄利刃,把厚重的雲層劈成幾瓣,猙獰的裂縫裡洩露出狂暴的雷聲。
猛烈的風長驅直入,窗簾頓時飛舞起來,卡多克立刻跑去關窗,東京冬季的降水一向偏少,偶爾會有降雪,像這樣出現雷陣雨,是很罕見的事情。
他確認了其他幾扇窗戶完好後重新回到客廳,卻看見剛才還活潑健談的藤丸立香望著某個方向發呆。
卡多克很少看見他這樣凝重的表情,跟著緊張起來,“怎麼了?”
藤丸立香垂下眼簾,他摸了摸自己的耳垂,笹川的聲音似乎還飄蕩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