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淶想了想說:“過兩天吧,過兩天就來。”
“好。”廣浩波應了一聲,對著葉淶揮揮手,“過兩天你來吃飯。”
葉淶再回來,一上車張一浩就開門見山問:“《世界枝頭》,是你寫的對嗎?”
葉淶不覺得驚訝,點點頭說:“對,是我寫的。”
“自傳?”
“一半一半吧,也有虛構成分。”隱去姓名,虛構了一個柏雨笙跟蔣元洲。
張一浩得到了答案,也猜出了柏雨笙是誰,蔣元洲又是誰。
“是這個被人扒出來了嗎?扒出來就扒出來吧,無所謂的。”葉淶把帽簷往下壓了壓,抱著胳膊靠著椅背,他以前想藏起來的東西,現在暴露在陽光下,就算是烤糊了,也是他該著。
張一浩有點不忍心,但也知道葉淶早晚會知道,偏頭看了他一眼:“不光這個。”
葉淶扭頭:“那還有什麼?”
“還有,兩張,照片。”張一浩聲音越來越小。
聽到這裡,葉淶忽地睜大了眼,心裡咚地一聲,有什麼東西墜落在地,揚起飛塵,迷了眼。
不過又過了一天時間,他想要的那點兒平靜好像又沒有了。
傅翔之前,拍過照片。
“只有兩張,兩張照片角度都很糊,只有臉跟肩膀。”張一浩趕緊解釋,“不要緊,照片都已經撤下來了。”
兩分鐘後盛明謙的電話打過來,葉淶沒管那些推送給他的新聞連結,摁了接聽鍵。
“回來了?”
“嗯,在浩哥車上。”
“我剛從警局出來,傅翔的事我已經解決了,熱搜也撤了。”盛明謙急促地說著什麼,好像只有快一點兒,才能阻止什麼一樣,但他準備得再周全,也還是讓傅翔搶先一步,被他上傳了幾張照片,雖然那幾條沒徹底發酵起來,但還是有不少人看到了。
評論依舊不堪入目,哪怕葉淶是個受害者,一部分人卻樂於站在道德至高點處,低頭俯視受害者,試圖從受害者身上尋找受害者會成為受害者的原因,想要以此來堆砌點兒什麼,用來證明惡性事件發生的合理性,來證明不幸中的人之所以不幸是因為他活該的“活該模樣”。
更何況葉淶是個公眾人物,更多的人關注的只是其中的娛樂性,不過是茶餘飯後的談資。
這樣的人無論什麼時候都會存在,盛明謙就算有遮天的本領,也控制不了所有人的言論。
盛明謙幾次忍住摔手機的沖動,盡量保持理智,把傳播程度降到最低。
以前,圈裡人爆出各種新聞,那在盛明謙眼裡是再正常不過的起起落落,他們是公眾人物,在這個圈兒裡,他們沒有隱私可言。
但是換成葉淶,此刻盛明謙心裡的那個地方在顫抖,他現在恨不得把傅翔撕碎,再把那些人的嘴堵上,最後把葉淶藏起來,藏到個沒人的地方,誰也不見才好。
“沒事兒,我們不用管那些。”盛明謙深吸幾口氣,聲音輕輕的,輕聲安撫,安撫葉淶,也是在安撫他自己。
盛明謙幾句話,葉淶剛剛浮動的身體又一次沉落海底,葉淶頭倚靠著玻璃窗,聽著車輪飛速駛過時跟地面的摩擦,窗外的風聲很快遮住了他心裡逐漸放大的聲音,對著電話喃喃了一聲“好”。
“你現在在哪兒呢?一會兒我去找你。”
“現在,準備去吃飯。”葉淶視線渙散,隨著窗外斑駁的霓虹一起沒了聚光點。
“一會兒我去接你,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