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汛沒說話,還是用那種好像拉絲一樣的眼神看著顧辰。
顧辰唇角微抿:“你怎麼會在這兒?”
“來玩。”
“……”顧辰,“是星遠跟你說的吧。”
路汛接受到顧辰似有若無的,有點緊繃又有點打量的眼神,唇角微揚:“這麼緊張做什麼?”
顧辰:“我沒……”
話音未落,路汛突然牽著他的手,往他面前面貼了貼:“怕我吃了你?”
溫熱的呼吸拂面而來,讓顧辰一下又想到他們剛躺在火海裡,鼻翼相抵,呼吸交纏的畫面。
心跳倏然加速,顧辰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
路汛原本想再逼上去,又硬生生忍住。
不能急。小學霸臉皮薄。
“你弟弟跟我說你們今天要來玩,我正好也有挺長段時間沒來了。”路汛耐心解釋,“想著萬一能碰到你們,能一塊玩也挺好。”
這話聽上去就正常很多。
但,他一直覺得路汛很獨,不太像是到了遊樂園還要特意來找同學玩的型別。
突然,顧辰又想起路汛那時候說的,自己忘了他們之間的回憶。
那段時間,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
顧辰心裡突然生出一股強烈的好奇,還伴隨著一股隱秘的不安,他很想弄清楚,但又總覺得,現在好像不是時候。
“……白天在商店裡那個人是你嗎?”
路汛微微一頓,唇角又挑了起來,聲音隨之壓低:“眼睛這麼尖。”
就算告訴自己不能心急,聲音裡還是帶上了難以避免的挑逗。
顧辰眼神本能地飄了下:“正好看到。”
路汛看著少年在月光下好像蝴蝶一樣顫動的睫毛,心裡好像有貓抓似的:“那會兒本來想叫你,路澤……我爸突然打電話來。”
路澤宇最近去了路汛母親柳晗在香港的孃家,找出了好幾幅她出嫁之前畫的畫。柳晗在世時是國內外享有盛譽的插畫家,定期會舉辦一些展覽。展品基本都是她搬來上海後畫的。幾乎沒有少女時期的作品。
而路澤宇的意思,是月底要在海城替柳晗辦一場小範圍的奢華私展,並要求路汛幫忙策展。
”正好,你要是考不到年級前十,展覽結束就跟我一起回香港。”
路汛本來根本不想理他,但看到柳晗的畫後還是動搖了。因為時間緊,他不得不一下午都在園區咖啡店搞這事兒。等搞完,剛準備發訊息問羅星遠,就聽人說鬼屋著火了。
“還有些專案開著。”路汛壓低聲音,音節裡帶著似有若無,好像引誘一般的請求,“陪我去玩玩?”
經過剛才的事,顧辰原本已經沒什麼心思玩了,但想到路汛那麼遠路過來,一個下午都沒怎麼玩,又有點於心不忍。
“你想玩什麼?”
“旋轉木馬。”
“……”
顧辰剛要拒絕,路汛已經很自然地牽著他的手準備走了。
就在他轉身的一剎那,顧辰瞳孔驟然一縮。
從肩胛骨到上腰,血肉模糊的傷口貼著路汛被磨壞,沾著洇紅鮮血的衣服殘料蜿蜒而下,好像一條長著血盆大口的毒蛇,深深刺進顧辰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