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暮下的玄色衣袍翻飛,黎未寒乘風踏上房頂,消失在月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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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時驚塵的右手扣在自己左手的脈搏之上。
這幾日來,每每調運靈力,都覺得艱澀異常。就好似元原本充沛的靈力,在一日日消散。
他閉上眼睛,屏息數著自己的脈搏,不到片刻的功夫,眉頭忽然蹙了起來。
脈象沒有變化,可他已然能感覺到腹中有什麼東西在吞噬著自己的靈力。
這種感覺,唯有女修有孕,一身靈力滋養胎兒時才會有。
他是男子,自然不可能有身孕。
如此,便很有可能是……
鬼胎。
這兩個字出現在腦海中時,時驚塵額間忽然出了一層薄汗。
那鐲子難道就是梅君華留下來,用來害人的法器麼。
鬼胎在女子腹中,損傷的是胞宮,他是個男人,損傷的又是什麼。
時驚塵想到此處,一時間只覺得遍體生寒。
盡管黎未寒處理公主的鬼胎時,依舊是一副鎮定的模樣,但時驚塵能從黎未寒的神情中,看出此事的嚴重性。
書冊上記錄的鬼胎託生,從來都是無可解的。即便強行取出鬼胎,施法的修士也會受到傷害。
大公主是凡人,體內沒有靈力,他體內的靈力可是不可估量的,也不知這鬼胎會被養成什麼樣子。
黎未寒若是知他體內有這東西,必然會再次用陰陽刃。
彼時,不知又是什麼樣的場景。
時驚塵靠在床欄上,一時有些失神。
他的手落在脖頸的紅線上,將被壓在衣襟下的魂鎖握在掌心裡。
他像是掉落入海中的人,即將被翻湧的浪潮淹沒。
他該怎麼做,才能除掉這東西。
黎未寒回到小院時,時驚塵依舊在愣神,就連黎未寒已到身側,都不曾注意到。
“困了?”黎未寒啟唇問了一句,時驚塵才回過神來。
他抬眸看著黎未寒,看著這個不久前,還將自己擁入懷中的人。
黎未寒見時驚塵十分認真地在看自己,不由問他道:“本尊今日有什麼不一樣嗎?”
“一樣。”
時驚塵道了一句,這兩個字說完,只覺得身上的靈力又去了幾分。
黎未寒聽他的音聲有些發空,便對他道:“困了就早些睡,明日本尊送你迴天韻山莊。”
“師尊還要去其他地方嗎?”時驚塵很快捕捉到了這句話的重點。
黎未寒道:“本尊去幫天伏山的人處理梅君華的事。”
“我與師尊一同去。”
“你不能去。”黎未寒拒絕了他。
“為何?”
時驚塵心下有些疑惑。
為何他不能去,平日裡不論什麼事,都是一起去的才對。
黎未寒坐在榻邊,將時驚塵的手拉過來,只道:“梅君華事小,另一件事才是大事。你記不記得本尊曾對你說過,那葉汝背後可能還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