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紗罩在外袍上,腰身朦朧在其中,與這煙雨濛濛的嶺南氣候一樣迷離。
“犯相思病呢?”蘇錦飛從船艙中走出來,看著依在圍欄上的人,調侃了一句。
時驚塵回眸懶懶瞥了他一眼,沒有開口回應。
這靈山道的審訊,下來也有十多日了,怎麼還沒有黎未寒那邊的訊息。
莫不是牽連到鬼城,事態更嚴重了些。
蘇錦飛靠在邊兒上,背對著河面,嘆了一口氣,道:“擔心你師尊呢。”
“前輩怎麼知道?”時驚塵問了一句。
蘇錦飛聞言,忍不住笑了笑,道:“你這滿眼就寫著‘黎未寒’三個大字兒,還用我看出來嗎?”
“很明顯嗎?”時驚塵又問他。
蘇錦飛點了點頭:“你覺得呢。”
時驚塵聞言,略略垂了垂眸。
旁人都看得出來,唯有黎未寒一個人看不出來。
蘇錦飛見他低眉思量,便知他又在胡思亂想。
這春.情萌動,最是難藏。
時驚塵來合歡宗這幾日,茶飯不思的,一看就是對黎未寒情根深種。
如此執念,黎未寒要事日後娶了別人,這小孩兒還不得瘋魔了。
“黎未寒那麼個人,你喜歡他什麼樣?”蘇錦飛忍不住問了一句。
他曾經也對黎未寒起過那樣的心思,不過也僅僅是因為皮相。黎未寒若是沒有這副皮囊,照那臭脾氣,他才懶得多看一眼。
時驚塵聽他這麼問,一時也不知該從何答起。
;黎未寒脾氣不好,從來不會哄人。僅有的那點子貼心,也是他幻想出來的。
到底喜歡他哪一點,時驚塵自己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今世若不是他,也絕不會是旁人。”時驚塵喃喃道了一句。
他這些年裡,除了報仇從未有過什麼執念,也沒有非得到一樣東西不可的想法。
這叫什麼。
這叫,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即便是他,也不可避免。
時驚塵看著水面上的一圈圈漣漪,心下忽地也被打濕,帶著絲絲涼意,泛了粘糊。
被雨水沾染的紗衣貼在內裡的錦衣上,失去了飄渺之態。
蘇錦飛靜靜看著眼前的人,忽覺得這人天然有幾分痴情在。
這世上痴情男女最是可嘆。
也不知這兩人,能不能走到一處。他雖有萬般手段,能教授給這人。
可要是黎未寒是因為皮相手段,喜歡上時驚塵,來日也會因為厭倦這一副皮囊而拋棄他。
這世上轟轟烈烈的感情不少,細水長流的情深卻不從來沒有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