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未寒搖了搖頭,道:“不會,他們不敢。再者,若真是想進去的人,別說是命格了,便是付出一條命,能見心愛的人一眼,又有何遺憾的呢?”
黎未寒看似冷漠,卻從來是個把情義刻進骨髓中的人。
楚然聽他這麼說,也就放下了心。
往後的幾日,三人在院子裡曬太陽,吃飯,打坐。什麼事都做,就是沒想著救時驚塵出來。
往來送飯的,都是靈山道的小修士和靈獸幻化的小童。這些個人修為不高,人微言輕,心中疑惑也不敢言說,只能背地裡議論。
“這黎仙尊也太冷漠了吧,好歹是那種情分,怎麼說不管就不管了。”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這黎仙尊和時驚塵也不過是睡過幾年的情分,連夫妻都不是,按理也沒什麼錯處。只是……”
“只是什麼?”黎未寒看著進門來的小童,就那麼靠在門上,問了一句。
那小童不曾料到黎未寒在院門口,當即嚇得一哆嗦,食盒一鬆,就那麼落了下去。還是黎未寒手快,才接了一接。
“今兒吃什麼?”黎未寒問了一句。
那小童愣了一愣,道:“燒鴨子,五香鵪鶉,八寶雲湯……”
“這麼豐盛。”未待那小童說完菜名,黎未寒便提著食盒走了。
另一個小童待他走遠了,才用胳膊杵了杵方才報菜名的小童,道:“我說什麼來著,男人生來薄情,倒手的東西從來不珍惜的。”
“還真是。”
屋內,黎未寒剛把食盒放在桌上,便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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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四面的流水聲不絕於耳。
時驚塵囚在水牢中間的高臺上已有五日。他雙手被兩側石壁引來的鎖鏈繞著,連腰上也帶了縛仙鎖。
此地昏暗,只有石壁上鑲著幾只火紅的燭。
時驚塵雙眸緊閉,低垂著腦袋,似無呼吸的死人一般。
遠處傳來細微的聲響,被束縛的人耳尖動了一動,驀地睜開了猩紅的眼眸。
時驚塵眸中的血色,在見到水流對面鬼鬼祟祟,試探著往這走的棉花娃娃時,驟然消散。
“師尊……”時驚塵低低道了一句。
見那棉花娃娃停在深不可測的水流前止步,他便吹了一口氣。
那團氣在昏暗的水牢中帶著點點靈光,彙成了一隻絕大的紅尾蝴蝶,將棉花娃娃託了起來。
黎未寒被蝴蝶一路帶到時驚塵的上方,眼看著就快飛過了,他便拍了拍蝴蝶的腦袋。
紅尾蝶在一瞬間潰散,黎未寒垂直落在了時驚塵的腦袋上。
落得不是地方,黎未寒倒吸一口涼氣,就那麼扒著時驚塵的眼睛鼻子,滑落在他跪坐著的腿上。
“徒弟,我來了!”
時驚塵看著高舉著雙手的棉花娃娃,想抱一抱,卻又不能。想了許久,只低下腦袋,用額頭抵了抵那棉花娃娃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