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給你師兄吧,這會兒還沒回來,必然得喝不少。”黎未寒正準備把砂鍋放到架子上,時驚塵驀地起了身,把他手裡的砂鍋奪了過去。
黎未寒看他把鍋攬進了懷裡,不由得問了一句:“不燙嗎?”
這才剛從灶上拿下來的東西,怎麼能不燙呢。
時驚塵搖了搖頭,沒有說話,揭了蓋子悶頭就要灌下去。
這要是一口喝下去,不得把腸子燙穿了。
黎未寒趕緊把鍋奪回來,藏在了身後:“不給他喝了,等會兒晾涼了給你,行了吧。”
時驚塵聽他這麼說,這才又坐回去,開始喝碗裡的醒酒湯。
黎未寒看著這“吃著碗裡,望著鍋裡”的人,不由起了些逗人的心思。
時驚塵這小東西,多少有點口是心非,眼下不問點有趣的,更待何時呢。
“為什麼不留給你師兄,他平日裡那麼疼你。”黎未寒問了一句。
時驚塵反應了一會兒,才道:“師尊做的,不給。”
“為什麼?”誰做的有區別麼,這兔崽子怎麼這麼小氣,楚然白疼他了。
時驚塵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氣呼呼垂了垂眸子,看向左下方,道:“就是不給。”
這人不服氣的時候,就是這個表情。
黎未寒伸手把他的下巴抬起來,問道:“今兒早上還不跟本尊說話,怎麼晚上就找起來了?”
時驚塵聽他問這個,又低下頭去,開始沉默。
黎未寒覺得這人身上的酒勁兒定然是醒了一點兒了,眼下居然都明白有的話不能回答了。
挺有趣兒。
時驚塵看了許久的地面,憋了好半天,才道:“師尊,別去師叔那,好不好。”
“白翎,你知道我去那兒了?”黎未寒問他。
時驚塵點了點頭,道:“師尊身上有檀香味兒,師叔喜歡那個。”
“是嗎,那……我為什麼不能去,他與我可是舊相識。”
“舊相識”這幾個字,讓時驚塵又沉默了好一會兒。
他垂眸看著自己的鞋尖,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黎未寒見這人又不說話,便知道這酒還未全然矇蔽時驚塵的心神。
“你不說,本尊可要走了。”黎未寒假意起身,時驚塵果然有些慌亂,直接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師尊說過,不會走的。”
時驚塵的眉頭微微蹙著,那雙帶著慍怒的眼眸,像是在控訴黎未寒出爾反爾。
黎未寒笑了笑,想著這會兒沒什麼事,索性就坐了下來,打算看看這人還能做出些什麼丟人的事來。
時驚塵見黎未寒真的留了下來,一時間嘴角也噙著些藏不住的笑意。
情衷最難藏,藏的久了,便越發濃烈。
昨夜下了雨,今日的柴房還有些潮濕,待著並不怎麼舒服。時驚塵卻好似渾然不在乎似的,就那麼抬頭看著黎未寒。
“讓本尊留下來,做什麼。”黎未寒問了一句。
這人該不會就這麼坐著耗一夜吧,怪沒意思的。
時驚塵靜靜看著他,過了許久,才從袖子裡拿出了一個瓷瓶出來。
那潤如白玉的瓶子裡,正是百草膏。
時驚塵把瓶子握在手裡,許久才道:“這個,打不開。”
吃醉了酒的人攢不住力氣,黎未寒見狀,伸手拿過瓶子,幫他開啟。
時驚塵見他開啟了瓶子,接過去後,就開始脫身上的衣裳。
黎未寒見狀,忙抬手掐了訣,關上了柴房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