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未寒心思玲瓏,察言觀色的的能力很好。
方才簡單與那二小姐說了幾句話沒看出什麼,如今再看,此人的腰身似乎要比尋常女子粗些。
黎未寒見時驚塵仍在揣摩,不經意間抬了手,在時驚塵面前一揮,時驚塵即刻看到那二小姐腹中的蹊蹺。
是胎靈,那二小姐腹中有子。
時驚塵抬眸去看黎未寒,黎未寒淡淡笑了笑,只接著與容郡王說話。
黎未寒這麼些年受理過的委託不少,雖說這次也不是人家求著來的,但總覺這滿府上下的人,態度有些奇怪。
今日細細看來,心下便也清楚了幾分。
黎未寒交代完了邪祟的事,又推脫了容郡王讓他多留幾日的請求,便往客棧去了。
一行人會面之後,即刻動身往城外去。
時驚塵待馬車出了青城,才問黎未寒道:“師尊說,這二小姐腹中有子,容郡王可知道嗎?”
“自然是知道的。”
黎未寒挑了挑眉,心道這容郡王看著淺薄,心思還挺重。
這修道之人勢必不會在一個地方多停留,用二小姐的名義和他成婚,往後離開,那二小姐腹中的孩子,便生的名正言順了。
他這是險些當了別人孩子的爹呀。
時驚塵垂了垂眸,道:“想必那邪祟也看出來二小姐身懷有孕,才想出了如此麻煩的法子。這容郡王,倒是會順水推舟,也難怪他那好話說的如此順溜,必然是早就有找個修士作夫婿的打算,如今碰到了師尊,正應了他的心思。”
他說罷,又看了黎未寒一眼,道:“昨日的法陣只怕是滿城皆知,如此那成婚便不作數了,為了保住二小姐的顏面,豈不是又要想別的法子?”
黎未寒道:“這就不是你我所操勞的了。”
時驚塵疑惑道:“那孩子的父親是誰呢,怎麼願意讓自己的孩子認旁人作父親?”
黎未寒聽時驚塵這麼說,眸光不由地垂了一垂:“這尋常人成婚講究的是門當戶對,只怕那二小姐的情郎不是個好出身。那容郡王寧願讓她嫁修士,也不願讓她有情人終成眷屬。”
這仙門大會剛剛開完,青城往來的修士必然不少。
仔細想想容郡王這麼做也沒什麼錯,與其讓女兒嫁給一個敢做不敢當的縮頭烏龜,給他生兒育女,還不如嫁給修士,給孩子找了名義上的父親,來日生了孩子,和離完也就各自了斷了。
時驚塵思量著黎未寒的話,許久才道,“也對,什麼地方都得論出身。”
便是黎未寒這麼個人物,也因為出身被詬病多年。那句“英雄不問出處”的話,這世上少有人能做到。
時驚塵想到此處,忍不住問黎未寒道:“師尊若是尋道侶,會看重出身嗎?”
“看,靈山道的不行。”
時驚塵聽見這句話,不由得被黎未寒那小心眼兒逗笑了。
這天底下的人,黎未寒都可以不在乎,唯獨靈山道,提起來時,眉眼間便帶著止不住的厭惡。
“師尊很討厭姚如海嗎?”時驚塵問了一句。
仔細想來,黎未寒待姚夢憐和姚孟延都不算差,唯獨就是看不上那滿口仁義道德,一有事就躲起來裝烏龜的姚如海。
黎未寒冷冷嘆了口氣,道:“也沒什麼討厭不討厭,本尊從前在靈山道也不多見他,但不知為何,就是對他單純的不喜歡。或許這人與人之間是有緣分的,有些事強求不來。”
黎未寒對姚如海那種不喜歡,是滲入骨子裡的。
姚如海身為新任督護,仙門百家裡沒有一個人敢駁他的面子。即便是心裡不服,嘴上也是十分應承。唯獨黎未寒,討厭的真實,討厭的大膽,恨不得把“討厭”兩個字,寫在臉上,昭告天下。
這種討厭,姚如海也知道,礙於自己是長輩,才沒有公然與黎未寒作對。
黎未寒聽時驚塵問道侶的事,“哎”了一聲,對他道:“徒弟,我問你件事兒。”
“何事?”
黎未寒極少在一件事上詢問別人的意見,今日倒是稀罕了。
“我給你找個師娘如何?”
黎未寒這一句話,讓時驚塵再沒了調笑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