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怎麼知道?”
“不用想也知道,本尊前些日子把他帶到摘星臺,想來有不少人都覺得我待他尚可。符聆一心投入高門,經不住哄惑,見在我這兒沒了前途,自然要另謀出路。那些個看本尊不順眼的人,自然會想法子招攬他過去,以便挖些本尊的醜事和弱點來。”
黎未寒忽然覺得這人有些可憐,有些棋子的用處是很小的,小到甚至沒有人與他上傳下達,支會訊息,更不會有人護著他,只能自謀出路。
符聆一屆樂伶,又是爐鼎體質,在這風氣早亂了的世道,除了依附強者,沒有第二個選擇。
時驚塵思量片刻,道:“符聆不是你的心腹,哄他過去的人,又是別有用心,如此豈不是兩相欺騙。”
那高門弟子用一見鐘情騙了符聆,符聆今後也要用無數個謊話,去圓有關黎未寒的事。
黎未寒的眸子彎了彎,道:“那是他們的事。”
這世上勾心鬥角的事多了,黎未寒天生有攻心的計謀與策略,卻從來不願主動出擊。
這各門各派的事向來牽一發而動全身,黎未寒雖喜歡遠離紛擾,但當這些計謀用到他身上時,也不會坐以待斃。
用旁人的棋子做自己的棋子,去混淆別個門派的視聽,代價也不過屈屈萬兩黃金而已。
這些個身外之物,易得易散,用起來是最捨得的。
時驚塵看著面帶微笑的黎未寒,忽然有些慶幸自己從前沒有對黎未寒使過什麼計謀,不然以黎未寒的手段,自個兒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沒準兒在動手的那一刻,內丹就被這人削碎了。
兩人在馬車裡坐著,各自思量,還等繼續說符聆的事,忽然聽見外頭傳來姚孟延的聲音。
“沐姑娘。”
黎未寒聞言,掀開簾子看了一眼,發現姚孟延跟只小鹿似的一蹦三跳,往正在清點東西的沐雪身側去。
“這個給你。”他手上是一隻刻著蝴蝶的玉佩,下頭還追著一枚同心結。
沐雪看著手裡的東西,回絕道:“這東西不記在冊子裡,不是我們的。”
“不是賭注,是我贈與你的。”姚孟延這會兒臉紅的很,也不知是被日頭曬的,還是因為送人東西,所以格外激動些。
“我……”沐雪看著那東西,心下有些猶豫。
楚然正巧從裡頭出來,見二人擋著門口,便道:“送你你就收著嘛,又不是什麼名貴東西,改日咱們送他一些便是了。”
“這,那,多謝姚公子。”沐雪將東西拿過來,又抬頭看了姚孟延一眼。
姚孟延像是有話要說,卻又因為人多不好說出口,憋了好半天,才問道:“你們,還會來嗎?”
他眼中燃著名為希望的火,只等沐雪一個“來”字。
沐雪看了不遠處的馬車一眼,搖了搖頭:“我也不知,師尊與師兄去何處,我便去何處。”
“那,過幾日我去接四姐姐的魂燈,你可願與我……”
“到時候的事,便到時候再說吧,姚公子早些回去。”沐雪說罷,將冊子合上揣進懷裡,轉身往楚然的馬車上去。
她走的很快,說話也很有分寸,只留下姚孟延一個人還抻著脖子,望著沐雪的背影。
少年的情誼總是懵懂又青澀的,黎未寒一看便知道是什麼意思。
他放下簾子,眸中的笑意在轉瞬間褪了個幹淨。
“師尊不希望師姐跟姚公子嗎?”時驚塵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