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明煙,你可認識?”
黎未寒這句話,讓符聆愣了一愣,他思量許久,道:“不認得,我來到此地也不過半月有餘。”
“你認得,此人幾年前曾到過姑蘇,聽過你母親的琵琶,期間還打賞了一隻鳳凰羽的金釵。若我知道的沒錯,你該是三年前就來到了此地,柳慧兒養了你三年,兩萬金可帶不走你,倘若你真要自由,便認真回答我的話,要多少銀子我都可以給。”
黎未寒的目光落在符聆的發間,那蒙塵發灰的金釵正是鳳凰羽毛的形狀。
三年前審問羅明煙,羅明煙只道這奪靈的法子是從姑蘇幾個修士口中得來的,幾人見面的地方正是那姑蘇有名的樂坊。
那彈琵琶的符氏受了金釵後,便死在一場大火中,黎未寒三問過此事後,著人去找過符氏的兒子,卻始終遍尋不得。
本以為時隔多年她兒子或許已不在人世,沒想到居然在柳慧兒這裡。
符聆見黎未寒已經知曉了自己的底細,思量許久才咬了咬唇道:“我確實記得,五年前有個白衣賞的修士來過姑蘇的花月坊,那日我娘親彈了一首鳳凰吟,他便出了銀子,請我娘親單獨又去彈了一曲,這才賞了這釵子。”
“他不是一個人去的吧?”
“跟著三兩個穿素色衣裳的男子,是誰我不認識。”
“素色衣裳?”黎未寒聽到此處,也明白那幾人去樂坊必然不會穿著本門派的衣衫。
符聆見黎未寒如此在意幾年前的人,仔細想了想,又道:“我當時在門外,只聽那幾人說什麼內丹奪靈之事,想來是修煉中人,公子要找他們嗎。”
“後面的事,你就不必知曉了。”黎未寒看了符聆一眼,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
符聆見黎未寒不是個粗魯的人,裹著床帳,赤腳往黎未寒身側去。
腳踝上的銀靈聲輕響,引起了黎未寒的注意。
符聆站在黎未寒眼前,覺得站著不合適,便俯了俯身子,跪坐在地上,等候著黎未寒的吩咐。
黎未寒垂眸,手一伸,很幹脆地取下了符聆頭上的金釵。
“公子……”符聆以為黎未寒要做什麼,臉上泛出一絲嬌羞。
黎未寒卻在此時起身,冷聲道:“這不是你的東西,我拿走了。”
他說罷,不曾停留片刻便出了房間。
符聆看著黎未寒的背影,許久沒有說話。
黎未寒是傍晚時分下的山,等出花樓已經是深夜。
楚然一路上看著黎未寒,想問什麼,卻始終沒敢問出來。
這錢是花了,人怎麼沒帶出來。那可是兩萬金呢,黎未寒不會春宵一度以後,就把人給放生了吧,這也太大方了。
而且,這春宵度過的時間……著實有些短了,他這好師尊不會不知道該怎麼做吧。
楚然想到此處,看了走在前方的黎未寒一眼,目光中忽然多了些同情。
男人遇到這種時刻反而不行,還算什麼男人呢。
“你愣著做什麼?”黎未寒發現身側沒了人,回頭提醒了一下。
楚然應了一聲,急忙跟上黎未寒。
回到凝雪堂時已經是夜半三更,南屋熄了燈,黎未寒開啟門,往裡屋去。
待走到床榻邊時,黎未寒瞥了一眼帳邊的坐榻,發現時驚塵今日沒來,鬆了口氣,動作也大膽了些。
他一邊解衣裳一邊往帳中去,待伸手掀開最後一層帷幔,一個熟悉的聲音傳進耳中。
“師尊在山下,玩的可還好?”
時驚塵抱臂坐在榻邊,一條腿疊在另一條腿上,就那麼靜靜看著黎未寒。
一隻瑩白色的粉蝶從耳邊飛過,落在他的指尖,破碎開來化作了點點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