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謝家的第一隻煙花只能由謝家掌權者來點。”一個蒼老的人在畫面邊說著。
江以楓觀察著謝景深,不由得心頭一緊。
然而白框框中的謝景深神色沒有任何變化,他拿起打火機,將火焰抵在引線上。燎起的引線緩緩向內燃燒著,謝景深就安靜地站在煙花邊,看著引線即將消失時,才慢慢往後退了兩步。
煙花爆響的聲音在耳畔,而謝景深的眸光淡淡,沉默地看著滿天煙花。
江以楓先愣了下。
可他很快就發現謝景深的握著打火機的手握得緊緊的,似乎在發抖。
“謝景深……”江以楓叫了一聲,謝景深便立刻回神了。
他拿著手機走到更遠的位置看煙火,而江以楓則是沙啞著嗓音問道:“你不是怕點火嗎?”
“嗯,挺害怕的。”謝景深看著煙火:“但是我不怕煙火,煙火炸開的樣子很漂亮。”
“那為什麼還要去點火?”
“因為在家裡不能表現出過於害怕什麼事情。”謝景深靠在柱子上,神態顯得格外輕松,可江以楓聽得心疼。
謝景深看著家大業大,然而家中藏著的明槍暗箭卻始終對準他。
即使謝景深已經完全掌權,卻仍然要小心翼翼的藏著自己的弱點。
“小時候我特別受長輩的喜愛,謝家小輩都有繼承家族的可能,我受寵,他們便嫉妒。有一次年夜放煙火的時候,他們就把引線點了,把我的腦袋按在煙花邊上,讓我看著引線一點點燒沒。”謝景深抱著手臂慢慢說道。
他看到江以楓的眼神幾乎是瞬間浸了水。
謝景深卻仍然說道:“後來等引線快要燒得沒了的時候,他們就松開手,看著我往後逃,就笑我。”
“後來呢?你不要忍著他們。”江以楓說完抿了抿唇,覺得自己說得有點馬後炮,可他仍然止不住的生氣,想要給謝景深出主意:“就算以前忍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們現在也可以報複回去。今天晚上就去給他們的飯裡面下瀉藥……”
“嗯,我當時把他們打架鬥毆、逃課的事情告訴他爸了,他們被打得挺慘的,後面一年時間都被扔到封閉式學校學習。”謝景深笑。
其實除了當時那麼點小小的報複以外,兩個動手的人一個經歷了火災臉部燒傷,一個藥物濫用變成廢人,可更多的事情也不需要告訴江以楓。
讓兩個小孩在捱打後被丟進會體罰的封閉式學校學習一年,對於當時的兩人來說已經是地獄了。
手機那邊的江以楓捏著拳頭替他解氣道:“那就對了,他們都動手了,必須得受罰。”
謝景深又點燃了一隻仙女棒,對著手機晃晃:“你看我的這只仙女棒是心形的。”不過只有半隻心。
江以楓在那一把仙女棒裡找了找,也找到一隻半顆心的。
他點燃後抵在了半空中,謝景深也將仙女棒靠近。
“我們兩個的仙女棒合在一起就是一顆心了。”
一把仙女棒讓兩人玩了兩個多小時,等所有的仙女棒都放完,兩人才回到各自的房間。
江以楓投屏看著節目,謝景深那邊也調到了同樣的臺。
一樣的節目,不一樣的人,不一樣的作品。
顯示著他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然而江以楓卻仍然仔細聽著兩邊的節目,認真點評哪邊的節目更好看,哪邊的歌曲更好聽。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江以楓逐漸撐不住睡意,眼皮一聳一聳的。
謝景深沒有叫他,只是看著江以楓安靜地趴在床上睡著了。
電視節目逐漸逼近尾聲。
謝家的大人叫醒困頓的孩子,樓下仍然吵吵鬧鬧的。
可謝景深的臥房中,只有手機裡安靜的呼吸,和電視裡喜氣洋洋的人。
謝景深把手機貼在面前,等待著天邊的晨曦亮起,樓下的鞭炮聲響起時,謝景深終於叫了江以楓的名字。
江以楓迷迷糊糊的睜開眼。
“新年好,吉祥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