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沒動靜。
“.…..還是明天吧,今天太累了!”他囁嚅地,強調著。
她鬆了口,黑暗裡和他對峙了會兒,好在沒什麼光線,互相看不清表情。最後,丹紅伸腿踹了他一腳,啐他:“沒用的東西。”
轉天丹紅跟著家裡嬸嬸姨媽去拜神,回來坐在天井裡閑聊,說起男人不中用的話來。“不經用,現在就家裡幹幹活兒,床上是幹不動了。”她說。
“你家仁傑床上還幹不動,騙哪個?我看他揹著小水,上山下山,連口大氣兒都不喘。”一個說。
“男人要是床上懶怠動,你可該留個心眼兒,那是力氣花在別的女人身上了!”又一個說。
“不可能,我家仁傑不敢,”丹紅耷著嘴角不信:“他敢爬別家床,我管把他那根東西撅下來。”
不過,說歸說。到了夜裡,她也不踏實,女人的疑心像懷孕,等不到十月懷胎,就在心裡撐得老大。
她把孩子交給外公帶著,在房裡拿著個鋼絲衣架坐在床沿上“審犯人”。
“說,你把精神用到哪兒去了?前面理發店的玉芳,又找你了?小吃店的五妹?還是海邊那家旅館的狐貍精?”她直腸子直胃,一句話,從嘴邊滑到腸子底,也就一秒鐘的事兒。
仁傑垂手站著,叫她扯掉了外套,單穿了件洗毛了邊的長袖 t,背影裡看,像個犯事兒的高中生,轉過來再看正臉,他壓低的眼皮,是有點不耐煩的成年男人神色。
“說不說,你說不說?到底跟誰?”丹紅最討厭他這幅一聲不吭的死鴨子樣兒,伸手把不鏽鋼的衣架子揮起來,打在他抬起的手臂上。“還躲!還躲!你還敢躲!沒用的東西,讓你沒用,讓你沒用……”她越罵越生氣,氣從四面八方來,不需要理由,凝在手腕上,下手一次比一次重。
打得他,終於偏身躲,咧開嘴,直吸氣。
丹紅見了,兩隻眼珠要瞪出來,“呼”地站起身,追上去打在他背上。還想再揮衣架時,被他返身一把奪下了武器。他眼裡帶著點淩冽血氣,一把把虛胖的丹紅推倒在床上。
他騎上去,用力狠狠壓住她,和她怒目相對,不鏽鋼的衣架,他抓在手裡。
“你想幹嘛?”丹紅腦袋磕在床頭的木板上,“嗡”的一陣,此時問出的語氣,仍帶著威嚇,是她這麼多年當家作主的餘威。
他只要使勁揮過去,打在她橫肉的大臉上,然後印出幾道血痕,聽她又哭又叫地告饒,看她滿頭滿臉抱著躲……
他想起好不容易考上研究生的妹妹,在戒毒所裡的父親和在家裡等著還債的母親。
“當啷”一聲,衣架落地的聲音。
他撕開丹紅的衣服,撲上去,沒頭沒腦的嵌進去。很快,他耳邊也聽到了似哭非哭的女人聲音,此起彼伏,她兩手抬起來要抓他,他厭煩,一手橫過去壓在她頭頂上,讓她保持著被吊打的姿勢。
他舒暢了一刻。
他們房門沒關,大開著。鄭老大走上樓來拿電水壺,在門口觀賞了一會兒,揹著手下樓去,他恍惚聽到外孫從椅子上摔下來的聲音,似乎在哭。不過他踏在樓梯上,還是忍不住又回頭,站著看。“好了,吵不起來,”他嘟囔著:“沒有男人的鐵棒磨不穿的女人。”
仁傑至此,消停了一陣,早晚都在水田裡耕作,勞動時又堵住丹紅的嘴,不讓她發出一點兒聲音。
他這個禮拜,沒去找真美。他精力用完了。
真美倒沒閑著,她找到生意了。黑毛給她帶了好幾夥人來,騎著摩托車,十幾個人,塞滿了她的院子。端叔也在廚房忙活起來,開火炒菜,和七姑開始吵架,他是被臨時叫回來的,本來已經接了另一個活,好賺兩份錢,可叫真美暗地裡攪黃了,只好憋在心裡抱怨。
“我這些兄弟,都聽我的。”黑哥抽著煙,朝真美噴著細密的唾沫星子:“以後我在哪兒吃飯,他們就在哪兒吃飯,阿妹,怎麼樣?”
真美穿著條令人眼花繚亂的黃花長裙,胸脯挺挺的,“阿哥放心,我肯定讓兄弟們吃好喝好,你照顧我生意,我照顧你面子。”她說,眼睛裡銜著風情,可站得遠,隔著一張椅子的距離。
黑哥吸著煙,呼呼兩口,嘻著臉笑。他在這兒,可不想只要點面子,他覺得,自己很該要個人來玩玩,可眼前這娘們兒真難上手。
其實這娘們兒,也沒那麼不好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