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出口的話也稀薄到融化在空氣中，好像白砂糖打出的棉花糖一樣，一絲一縷的迎面而來，是甜的，卻讓人感到窒息。
沈芝玉當然知道忍耐不是美德，憤怒才是。
可是她也很清楚，像她這樣平凡普通，沒有天賦，沒有背景的人，有時候連表達憤怒的權利都不能擁有，所以當然只能忍耐。
“說出口那些事情，也只是想說，如果有其他人有這樣的經歷，她不需要一遍遍的質疑自己，如果你感覺不對，那就是錯誤。”
沈芝玉不歌頌苦難，她只感謝自己有從苦難中走出的勇氣。
即使那些像雪一樣沉默的落在身上，也不代表我要像雪一樣，沉默的將它嚥下。
“不可能經過痛苦變成更好的人，如果一定要痛苦才可以變成更好的人，那幹脆不要了吧？變得更好，更成功，是為了讓自己覺得幸福，而不是痛苦。”
“芝玉ssi，自出道之後就一直遭受到惡評攻擊，應該很委屈吧？”
不管jae jae提出什麼問題，她都用漂亮的眼睛注視她，看著別人給夠了尊重，說出口的每一句話都出自真心。
“現在大家都非常不容易，會有情緒也很正常。情緒需要發洩的途徑，按照踢貓效應，那麼壞情緒到我這裡結束也還不錯。”
說到這裡，她的笑容依然不變，甚至還能對推移過來的鏡頭俏皮的ink，好像一直沒有受到影響。
jae jae心裡嘀咕著，怪不得外界總說沈芝玉是設定好的完美機器，自我約束感，對外管理太嚴格，也似乎真的沒有情緒。
“沈芝玉對大家來說只是陌生人，不要因為壞心情說出自己會後悔的話，傷害到家人朋友或者愛人。”
“芝玉ssi好像從來沒有被拍到過生氣？是真的不會因為這些生氣嗎？”
“好像沒有一定要生氣的理由？”
沈芝玉想了一會兒回答，她有過感覺到被冒犯的情緒，但是真的生氣動怒似乎沒有，在不觸及利益的情況下，很少真的生氣。
但在錄制的休息時間，她確實有點生氣。
為什麼？因為崔然峻的電話。
“你為什麼從來不肯和我說呢？”
他聲音悶悶的，聽起來有點委屈，但即使委屈，崔然峻也像是氣沖沖的質問。
“你中學的事情，你從來不和我說。”
他應該有知情權嗎？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沈芝玉也許應該坦誠。
畢竟開啟一段親密關系，不說就好像一顆隱雷，就是不自信對方能夠接受。
如果他不能接受，等到下一階段，婚姻也許會妥協，但是這種妥協，也會讓感情不複存在，好像飲鴆止渴，讓多年前的那顆子彈正中眉心。
但是…沈芝玉不想去賭人性，即使崔然峻可以接受，甚至可以理解，共情，憐惜過去的遭遇，但不代表他心裡不會留下痕跡。
在爭吵時候脫口而出的話，即使他事後道歉，沈芝玉也清楚的知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可是鏡子破碎了，即使粘好一樣會留下裂縫，那些用透明膠帶層疊縫好的疤痕，即使依然可以使用，卻也依然猶如濕透的棉服，悶的人心透不過氣。
“你為什麼從來沒和我說過，關於這些，難道對你來說，我就這麼不值得信任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