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錯,但是鄯禹想問的,只有這個嗎?”
“努那想說的話,我當然會聽,但是不想說,我也不想去問。”
“不會覺得好奇嗎?”
沈芝玉攪拌著芝麻醬的油碟,白芝麻,蔥花和蒜蓉,生抽攪拌著讓芝麻醬變成醬色。
“如果我真的做了那些事情呢?不會覺得失望嗎?”
語氣柔和,她大顆珍珠手鏈落在手腕上,像是傳說中泣淚人魚留下的饋贈,明明是溫潤的飾品,卻顯得清冷皎潔,如凝霜雪。
“那又怎麼樣呢?就算芝玉努那對別人來說是壞人,但是對我來說是好人就夠了,努那又沒有做傷害我的事情。”
完全從自己的角度出發,金鄯禹這種想法有點讓人意外。
“很多原則和事情,不是要分對錯,只是單純的,我想要站在沈芝玉那一邊。”
不然的話,努那真的,看起來孤單又悲傷。
這句話金鄯禹沒說出口,他沒說出口的還有很多。
他當然知道,盡管沈芝玉長得像破碎清純小白花,但是她從來不是那種高敏感,高自尊的人。
相反因為什麼都沒有,所以內心充斥著一股子狠勁兒,非要往上爬,就是撞的頭破血流也不會回頭。
他完全理解她的想法,也體諒她的做法。
因為沒人經歷過她的過去,也不可能有真正的共情,所以不管她到底做了什麼,其實都不重要,沒人有資格批判她。
而且就算那樣,金鄯禹覺得也不至於要讓沈芝玉遭受到那麼多輿論攻擊。
這個世界上對女性的批判已經夠多了,他不希望自己也是其中一種聲音。
“鄯禹真的…”
沈芝玉低頭用手指撩動長發,差點就想要傾吐真心了。
但是,但是說出口就是在留下證據,所以…沈芝玉能說的,就只是她可以說的一部分真心,也是被裁剪過的事實。
“其實我自己也有反省過,被他青睞真的不是我的榮幸嗎?”
這句話是真的,來自上位者的垂青,好像可以跨越階級的可能性,雖然短暫卻好像致幻劑一樣,讓人不自覺的沉淪下去。
從古至今,那麼多關於灰姑娘的故事,只不過從白馬王子變成了高富帥的霸道總栽。
宋昰準是那種標準的,幾乎可以完美巢狀進任何韓劇模板裡的人,他一開始就玩著拯救的把戲。
可是一開始,沈芝玉遭受的攻擊,就有一半來自於他的青睞。
宋昰準時時刻刻都在考驗人的虛榮心,那些沈芝玉無法得到的,因為沒有辦法得到而被歸結為異類的奢侈品,被他隨手送出。
沒去過,也沒看過的風景,不會的各類運動,都是他一手教導的,所以被選中的人開始合理化的覺得好像只有自己是特別的。
他會故意讓人焦慮,又讓人覺得自己很不一樣,就好像沈芝玉也有過,被他帶去愛馬仕,卻不小心弄壞鉑金包的時候。
現在回憶起來,其實他是故意沒拿穩,要讓那隻沈芝玉絕對買不起的包墜落的。
在觀賞完她的惶恐之後,又在事後說著“沒關系,本來就是要送給她的”。
要知道沈芝玉那時候對奢侈品一竅不懂,無知者無畏是真的,她當時走進愛馬仕都不覺得有什麼特別,只覺得那個橙色很傷眼睛。
但是那次之後,沈芝玉就開始對奢侈品流行時尚如數家珍了,對待宋昰準也變得乖巧起來。
其實他就是在這種行為裡,確認自己的位置,也喜歡看“沈芝玉們”為了討他喜歡而作出的,並不適宜的改變,凸顯他的階級優越。
他只是喜歡拯救、放棄,又看別人墜落的感覺。
那些不同女孩崩潰絕望哭喊的面孔,就是對他來說,絕佳的風景。
沈芝玉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就好像薛夏允一樣,她是被拋棄的,已經點燃的無用倉房。
宋昰準給予的所有東西,都標準好了價格,而沈芝玉不願意,成為甘願被摧毀的祭品。
“比起辛德瑞拉,我還是覺得沈芝玉更適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