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的說笑聲有些大,坐在位置裡的齊豔沒忍住回頭看了眼,正巧瞥到他們三個,但也沒說什麼,只是微蹙了下眉,然後繼續手裡替段鬱擦拭桌面的動作。
“段總,您看,有什麼特別想吃的嗎?”
火鍋店除了火鍋外還有一些家常菜,想起段鬱不是本地人,齊豔便自作主張報了個本地菜,讓段鬱試試,卻沒想到段鬱比她還要熟悉本地菜。
最後就是一個辣鍋,段鬱沒怎麼吃,只是偶爾夾一筷子手邊的鹵煮火燒,看起來興致缺缺。
不知道是他生性冷淡,還是不喜她,任齊豔怎麼笑臉相迎搭話,得到的回複始終都只是一個淡淡的“嗯”字,到最後嘴角笑得都有點僵了。
中途,段鬱突然說了句抱歉,要離開一下,齊豔竟然覺得有一瞬放鬆,笑著說等他回來,然後等人一走,便冷著張臉,走到喬熙熙那桌,扯了下喬熙熙的辮子。
“你吃飯就吃飯,笑我是什麼意思?”
剛剛那一陣,齊豔每笑一下,身後就跟一句笑,有樣學樣,讓人一陣莫名的惱火。
喬熙熙也不是個被拿捏的主,她最討厭別人碰她頭發了,而且敵人都打到家門口了。
“嘶”的一聲凳腿被膝蓋撞開,喬熙熙站起身,要比齊豔足足高半個腦袋,嗓門兒也大:“我又沒指名道姓,誰笑你了,就許你在那兒笑,還不許我笑了!”
……
洗手間隔絕了外界的一切嘈雜,餘歲有點吃不下東西,抽空出來透透氣,順便洗一下手,剛走到門口的時候就迎面撞見了走過來的段鬱。
頭頂昏黃的光線落在他身上,彷彿鍍了層光,讓人想忽視都難。
洗手間的過道不算窄,容納兩人一起通行綽綽有餘,但餘歲還是貼邊靠了靠,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
只是有人像是故意堵她的路,遲遲不肯挪步。
餘歲輕咬了下唇瓣,也似是執拗般不肯看他。
她今天穿了件收腰牛仔褲,更襯得腿長腰細,盈盈一握,段鬱眸光晦暗一瞬,修長指間還夾著一根剛燃起的煙。
眼睫闔動幾下,段鬱是心情不好嗎?但這些現在都不是她該管的事。
輕提了口氣,正準備跨步越過他時,腰間一緊,熾熱的掌心貼身遊走,一瞬顫慄。
餘歲的身體不受控地輕抖了下,雙手護住胸口,下意識的防禦姿態,惹得段鬱牽唇輕嗤了聲,似是在嫌她自作多情。
餘歲咬了下唇,有些羞惱地抬手推他,結果下一秒,手腕反被用力箍到腰後。
腰脯一瞬挺起,貼得更近,餘歲紅著臉,向後躲,卻一下磕到身後的門,“咚”的一聲,動靜不小,廁所一瞬寂靜得連抽水聲都沒有了。
餘歲氣惱地抬眸看段鬱,臉頰紅撲撲的,似是氣急,眼睛瞪得溜圓,卻是不敢再有動作。
段鬱唇角銜著煙,白色的煙氣霧化了整張臉,讓人一時看不清神色,就像此刻,莫名其妙地把人困在廁所單間裡。
可是一開始卻是他先裝作沒認出她,眼神很冷。
忽的,段鬱突然動作,箍住她的手,用力把她往懷裡頂,只見原本狹小的空間更顯逼仄,段鬱的動作卻沒停。
偏頭看過來,眉眼低垂,完全上位者的姿態,聲音冷得像是酒杯裡的冰塊,凍得人牙疼。
“你說,要是讓他看見我們在這裡會怎麼想?”
餘歲愣怔抬眸,緊接著就聽到了一陣急亂的腳步聲,離女廁很近,然後就是薛澤川的聲音。
“歲歲姐,你在裡面嗎?熙熙姐和齊豔打起來了!”
餘歲眸光裡閃過一瞬焦急,開始強烈掙紮起來,但她這點兒動作在段鬱眼裡就跟逗貓玩一樣,無足輕重。
忽的,有什麼尖銳的東西從尾椎骨一瞬爬上胸口,帶著絲絲秘密的麻酥感,是她的銀行卡。
眸光一瞬暗下去。
那次加段鬱微信,也只是想把住院費一次還清,但無果,餘歲幹脆把錢打進了卡裡,經過一番打聽,終於找到了沈旭經常去的那家酒吧,然後就把卡留在了那裡。
餘歲抬眸看著段鬱的動作,卻一時摸不清他的想法,忽的脖頸一涼,微偏了下頭。
餘歲今天穿了件法式蝴蝶結系帶藍色條紋襯衫,此刻領口的蝴蝶結被一截修長的手指輕易挑開,露出一側白皙的脖頸,上面曖昧痕跡明顯。
段鬱神色晦暗,像是一口幽深的井,要把人吸進去。
俯身貼近,有熾熱的呼吸落上去,餘歲心跳得有些快,段鬱卻沒再繼續動作,而是直起腰,把銀行卡塞進她領口,嗓音低沉,帶著點咬牙切齒的意味:
“餘歲,我倆的關系,只有我能喊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