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歲聽話地坐過去,靠得近了才發現段鬱不知道什麼時候脖頸上覆了層細汗,垂在大腿上的手指也有些微微發抖,整個人顯得有幾分虛弱。
忽然想到什麼,餘歲繼續在手機上編輯資訊問:“段鬱,你有恐高症?”
段鬱淡淡掃了一眼手機螢幕,便挪開視線,嘴硬道:“別亂猜。”
看樣子就是了,可為什麼一開始不說呢?
段鬱額頭上的汗此刻像是脫水般越聚越多,這會兒摩天輪已經升到半空,一時半會也下不去,餘歲不由得有些著急,用力咬了下唇。
段鬱也是剛剛才確定自己有恐高症,之前坐過山車的時候還好,直到坐了一次大擺錘,感覺五髒六腑都要甩出來,再就是這會兒,身體感覺不受控制,軟綿綿的像是下一刻就要化成一灘水。
不過他並不想承認,一是覺得沒面兒,二是不想掃餘歲的興,因為她好像還挺喜歡玩這些刺激專案的。
再說就是撐一會兒就能落地的事,矯情個什麼勁兒。
這麼一想,段鬱就打算這麼硬撐下去,突然臉頰覆上一層柔軟。
餘歲的掌心貼上來,溫柔地帶動著段鬱的視線。
視線交彙的那一瞬,餘歲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害羞,整個人像是顆水蜜桃,面板泛著淡淡的粉色,她不能說話,只剩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圓滾滾地盯著他看,試圖和他溝通。
似是在說:段鬱,這樣好點了麼?
段鬱生來就站在金字塔的頂端,衣食無憂的代價便是他要比普通人接受更為嚴苛的對待。
自打有記憶起,段鬱就沒見段斯對他笑過,犯了錯只有捱打,受了傷吃了虧沒有安慰只有不停地責問和麵壁思過。
一直以來陪伴他的只有不停辭換的保姆,和冷清的沒有一絲溫度的空蕩房間,為的就是讓他在商場上殺伐果斷,沒有弱點。
這就是段斯對段鬱的培養方案。
可段斯卻忘了段鬱也不過只是個孩子,所以段鬱叛逆甚至忤逆,不過也只是想搏得一些父愛罷了,可惜段斯那時候忙於事業不懂,等懂的時候已經成了別人的丈夫,別人的父親。
段鬱喉結滾動,視線下移落到餘歲的唇上。
淡粉色,看起來軟軟的,很好親。
可惜餘歲並沒有察覺到空氣中的危險訊號,見段鬱垂下眼,以為人要暈過去了,一著急手上的力氣便使得有些大,段鬱“嘖”了聲,餘歲面露抱歉。
段鬱扯了下唇,隨後身體慢慢向她挪動。
時間被一點點拉長,像是掉進雲層裡,整個身體都是酥的,餘歲一動不敢動,因為段鬱的唇就要擦上她的。
心髒砰砰兩下,餘歲沒出息地閉眼。
緊接著,耳廓傳來一道很輕的笑聲,隨後肩膀一沉,段鬱的下巴搭到了她的頸窩上,然後渾身的力都一併瀉過來,像是要把他整個人都交到她手中一樣。
餘歲說不清那一刻的感覺,腦中冒出一個不合時宜的念頭,那就是她想把這一瞬的時間拉長,變成永恆。
“沉麼。”
段鬱的聲音很懶,又帶著點啞,像是用砂紙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