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姜恬拿著那束玫瑰花出現在球場的時候,裴文松一度是以為給他的,心裡頗為得意,結果是給段鬱的。
而段鬱的挑釁也極為明顯,似是在說,看啊,我不要的東西你卻當寶貝似的捧著。
而你所夢寐以求的一切,我甚至不需要動動手便可唾手可得。
心裡的恨意又增聚一分,不過裴文松到底是不敢和段鬱硬碰硬,只當看不明白對方的意思,然後錯開視線。
目的達成,段鬱眼下是一點耐心都沒了,冷著臉破開人群,朝教學樓的方向走去。
“阿鬱!”沈旭遠遠地就瞧見他,急忙趕過來,一把勾住段鬱的肩頭,神情有些賤兮兮:“剛剛幹嗎去了?”
今天早自習的時候段鬱突然破天荒地主動給他發了條資訊,說是讓他把廣播閉了。
沈旭是廣播站站長,像把廣播閉了這種事也就是伸伸手指頭的事情,不過呢沈旭並不想那麼輕易就答應,他賊好奇段鬱要閉廣播站是為了什麼。
可無論怎麼軟磨硬泡都敲不開段鬱的嘴,甚至最後還把他給搞煩了,段鬱直接拔了廣播站的電線,這下好了,估計到放假都不用做操了。
段鬱:“煩不煩。”
沈旭忍不住輕嘖幾聲,把攬著段鬱肩頭的手收緊,笑眯眯:“呦,這是誰惹我們家小鬱郁生氣了?跟哥說,哥給你做主。”
段鬱起了一聲雞皮疙瘩,涼涼瞅了眼沈旭,然後給了他一肘擊。
沈旭著了疼,停在原地捂著腹部,一陣齜牙咧嘴,心裡唸叨,他這鬼脾氣誰能受得了。
餘歲並不知道球場那邊發生的事,只知道那次去天臺找段鬱的事卓有成效,之後的一段時間裡段鬱變得異常安分。
除了每日固定的學習時間會在一起外,段鬱從不會在校園內和她接觸,甚至連半分眼神都不給她。
至少餘歲每次看到段鬱的時候,他的視線總是掠在別處。
不過偶爾也有那麼一兩次的對視,每當這個時候餘歲就會知道她得離蘇嘉承遠一點了。
這種若即若離的感覺並不好受,像是在心髒上栓了個氣球,時上時下,飄忽不定。
餘歲不喜歡,甚至還有點慌亂。
因為姜恬來班裡找段鬱的次數越來越頻繁,兩人時不時就會一對出現在眾人視線裡,甚至有幾次姜恬來找段鬱的時候直接坐到了段鬱的座位裡。
而段鬱的東西從不叫人輕易碰。
有些東西看似飄渺,卻是隨著季節更疊悄悄變化,像是樹枝上的芽,風一吹就全變綠了。
餘歲不是未曾察覺,只是不敢承認罷了。
就像小的時候,她渴望像童話公主般能攀上星星,可是現在她清楚的知道,星星與地球之間存在著至少幾億的光年距離,這兩者之間是一道難以跨越的鴻溝。
好在這種心煩意亂的時刻並沒有侵佔餘歲太多時間,因為餘歲最近還要著手準備另一件事,那就是找個時間將東西搬到新租的房子裡,而且這事兒還得避開裴文松和黃姿燕。
於是餘歲在放學之前給段鬱發了條資訊,說今晚先不補課了,到時候抽個時間再補。
段鬱那邊沒什麼意見,甚至很爽快的答應了。
餘歲鬆了口氣,放學鈴一打,便揹著書包率先出了教室,然後搭乘公交回家。
好在回到家的時候沒人在,餘歲呼了口氣,雖然在這棟老破小裡住了快10年,但屬於她的東西卻少的可憐,櫃子裡的衣服手指頭都能數得過來,不過餘歲沒全帶走,只挑了兩件常用的塞進書包裡。
餘歲又走到書桌前蹲下身,翻開最下層的櫃子,然後從裡面取出一摞厚厚的照片,這些是餘歲七歲之前和父母緊剩的一些回憶,照片被透明塑膠包裹得完好無缺,好似這樣那些美好的瞬間就從未遠離。
餘歲收拾東西很快,只是在臨走之前,掛在客廳牆上的鐘突然“嘭”的一聲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甚至裡面的一個小螺帽迸出滾到她的腳邊。
餘歲被這一聲嚇得不輕,下意識攥緊書包帶,心髒跳得飛快。
她不斷的深呼吸,告訴自己別大驚小怪,這鐘表有些年頭了,壞了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