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聽見我說話沒有?”沈旭蹙眉,順著段鬱的視線看過去,結果少年已然拉著他往前走了一步,語氣吊兒郎當:“行,那今晚哥們我好好犒勞犒勞你?”
後幾個字咬得有點重,沈旭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嫌棄地罵了句“滾”,然後兩人笑著向馬路對面走去。
門外清風飄飄,維修店內,少女低頭露出一邊小耳朵,在櫃臺的本子上,很是認真地寫下一行字:
“謝謝你,老闆。真的很感謝。”
老闆笑了下,說:“本來就是拿錢辦事,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你這個手機哪怕這次修好了,下次說不定什麼時候也會壞,到時候裡面的東西就不一定像這次這樣能幸運地儲存下來了。”
餘歲抿唇,像是蜜糖裡夾了顆酸梅,心口有些酸脹,但仍舊笑著臉和老闆告別。
早自習一結束,班裡的大部分同學便開始四處流竄,原來是期末考試的座位安排表出來了。
班長從教導處拿著報表一路被人群簇擁著走到講臺旁,嚷道:“慢著點,大家都別擠,等我貼完了你們再看。”
夢澤高三部不和高一高二在一棟教學樓,而是自成一棟,為此平常考試的考場都是各個班級輪換著來,大家基本能混個眼熟。再者每個班除了東西南北座向不同,其實班級內部的結構基本大同小異,但有些學生仍舊像是初次探索未知領域般保留著獨一份的新奇。
六)班門口,一眨眼的功夫便擠滿了人,簡直比春天枝頭上的那幫喜鵲還要嘰嘰喳喳。
“啊啊啊,我這次考試坐段鬱那桌,我人要沒了怎麼辦?”
“那你讓給我。”
“哈哈哈哈你給我滾,等考完試拿到手機我就立馬發朋友圈!”
也許只有在步入工作挑起生活的重坦後才能明白,在那個青澀的,光是能夠坐一次喜歡的人坐過的書桌,便興奮不已快樂一整天的瞬間,叫做永遠逝去的“青春”。
餘歲上回考試成績年級前五十,這次被分到了實驗班考試。
到了考試那天,為了防止像上次那樣姨媽突然造訪肚子疼得下不了床,餘歲事先吃了兩片去痛片。
學校為了讓大家提前適應高考,後面幾次的考試都特意模擬了高考時的答題時間,於是普通的期末考試足足花了三天的時間才結束。
三天時間一過去,所有人都喘了口氣。
因為身為高三生的他們,終於迎來了寒假,雖然還是脫離不了補課的魔咒,但最起碼離高考那天更近了一步不是?
那年已經有了電腦閱卷的功能,但估摸著是學校擔心學生早早知道了自己的考試成績會道心不穩,於是直到正式開學那天才選擇公佈。試卷雖然沒有下發,但是在課上經過老師們的各種講解,大家對於各自的分數都有了初步的估算。
“不過大家別灰心哈,到時候把字寫得漂亮些,尤其是咱班級那幾個寫的像狗扒的都給我注意點,然後再把該寫的步驟都寫上,公式背一背別給我記串了。”
“數學上100,輕輕鬆鬆。”
年華站在講臺上,不顧臺下學生們的各種哀聲載道,鎮定地拿起放在講臺上的保溫杯,然後低頭吹了口茶水上面飄著的浮沫,小酌了一口。
下課鈴一打,年華也不再佔著課堂,雙手一背,啤酒肚一挺,大步走出教室,就是途中不知道被哪個死小子絆了下,門牙差點磕到門檻上。
眾人鬨笑一團,又開始打打鬧鬧。
餘歲正低頭繼續摘抄試捲上的錯題,這時班裡那幾個閑不住的碎嘴子又開始扯起來。
“曼曼,你說的是真的?段鬱真不來了?”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們。”說著顧珍曼掏出手機亮給旁邊圍著的小姐妹,說:“你自己看,這是我朋友傳給我的,段鬱要出國留學,這是散夥飯。”
“出國?”
顧珍曼面露惆悵:“是唄,聽說是期末考沒來,他爸為此生了好大的氣,就要把他送出去流放幾年。”
怪不得連著好幾天都不見人影。
但好歹也是含著金湯勺出生的太子爺,就算是流放也要比普通人的日子過的滋潤的多。
段鬱要走了顯然餘歲是最高興的那個,但不知為何,莫名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像是缺了一塊。
一定是這些天被太多有關段鬱的事包圍,像是掉進一張密不透風的網裡,餘歲煩躁地掏出耳塞塞進耳朵裡。
隔絕了嘈雜聲線,心情終於平複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