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旭聳聳肩:“那咱們先去游泳唄。”
得了令,眾人一鬨而散,生怕在這個節骨眼上再觸了段鬱的黴頭。
餘歲自然是不好一個人待在這兒,跟著大家一起去了泳池,不過她沒換泳衣,而是穿著一身老土的校服坐在最邊上。
難得的是這次展露身材這麼好的機會,顧真曼也沒下水,不過也沒來找她,一個人坐在最角落,看起來有些可憐。
但餘歲並沒有要安慰她的意思,低眸看了眼手錶,才發現竟然已經過了九點,反正現在回家也得被罵,還不如幹脆在這兒找個安靜的地方背背知識點。
說著餘歲便起身去找書包,只不過因為入場時書包被服務人員收走了,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在大廳裡繞了兩圈,餘歲腦子有點發暈。
她有輕度的路痴症,現在連原路返回的能力都沒有了。
正頹喪,這時一個繫著黑色領帶的男人突然從長廊另一頭走到跟前,問:“是餘女士嗎?”
餘歲懵了兩秒,然後點點頭。
對方露出職業笑容:“段先生找您,請您跟我這邊走。”
男人將餘歲一路領到一個大門前便微笑著離開了。
餘歲看了眼靜謐的長廊,最後把視線落回面前緊閉的檀木門上,試探地推了下,門很輕地朝裡開啟,隨後小幅度地往裡挪動了幾步,這時身後的門突然“嘭”的一聲闔上,餘歲嚇了一大跳,轉身就見消失不見的少年正靠在門上,抬眼睨了她一眼,語氣裡滿是冷嘲熱諷:
“怕還敢跟上來?”
餘歲暗自吐了口氣,本想挺胸說一句這可是法治社會,但一想到是在段鬱的地盤便又沒了膽子。
少年幾步越過她,拉過一旁的旋轉椅坐上去,“你那什麼眼神,手機不想要了。”
餘歲當然想啊,可段鬱不給她啊。
“這樣,你把我哄開心了,我就把手機給你。”
說著段鬱從外套兜裡掏出一個粉色殼的老年機,捏在手裡晃了晃,嘴角勾起一抹愉悅的弧度。
看這架勢,就算真把他哄開心了,段鬱也未必會真的給她,畢竟他這人陰晴不定,那次在山。
但到底還是餘歲先服了軟,她點點頭,乖巧地站在原地,似是在詢問接下來要怎麼哄他。
段鬱像是臨時起意,見她真的乖乖聽話,眼底反而滑過一絲意外,然後捏著手機一副思考的模樣。
就是現在——
餘歲一個莽勁兒沖過去,可是段鬱顯然反應要比她更快,長腿一抵緊急扯住要跌向泳池的椅子,甚至還有心思伸出一隻手握住她的腰,防止她也掉下去。
可惜人家女孩壓根不領他的情,反手用力一推躲開他的桎梏,然後毅然躍入水中。
泳池顯然是為段鬱專門設計的,水的高度剛好沒過餘歲的發頂,但她管不了那麼多,等從池底撈住手機的時候,力氣也散了大半,等向上遊卻怎麼也遊不上去的時候才本能地生出一絲恐懼。
莫名想起小時候有一次黃姿燕為了給裴文松過生日,請了一整個班的同學去遊樂園玩,當時裴文松為了撇清和她的關系,當著眾人的面,一把將她推入滑梯旁的泳池裡。
當時裴文松一如段鬱這般,站在岸上冷眼看她,甚至嘴裡還嚷著什麼,似是在嘲笑她落水的樣子很醜,說她不配叫他哥哥,更應該滾出他的家。
餘歲不知道自己在水裡撲騰了多久,直到四肢終於綿軟得使不上半點力氣,身體也輕得像是飄在雲層裡,眼皮越來越沉的時候,耳邊突然聽到“噗通”一聲,像是太陽掉進水裡,冰涼的臉龐觸及一絲溫熱,餘歲下意識抓取,緊接著腰被一雙大手用力箍住。
在意識回歸混沌前,餘歲只迷迷糊糊聽到一句:
“餘歲,記得你欠老子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