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週末,鐘書鶴約了朋友聚會,宋思思不願意去,她準備好後便自己坐車離開了別墅。
跟鐘書鶴有約的都是些同齡女孩子,十歲左右的女孩子,家教都比較嚴格,聚會的地點定在一個包場的室內體育樂園。
鐘書鶴人剛一出現在樂園內,一群年齡相仿的小女孩便都圍了上來,熱情地跟她打招呼。
但是鐘書鶴的視線卻全都被坐在角落的陸心瑤佔據,打發走其他人,鐘書鶴挪到陸心瑤的身邊坐下。
“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昔日的兩個小姐妹同時開口,說完這句話後,氣氛一時僵持下來。
鐘書鶴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陸心瑤上週從春苗學校退學了,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
春苗學校全名——春苗自然國際學校,教學內容涵蓋幼兒園到高中部的全年齡段,是一所費用高昂的私立學校,由鵬城十家富豪共同建立,陸家曾經也是學校的校董之一。
但是十天前,陸家倒臺,同時從學校董事會除名,陸心瑤雖然是陸家二房,但顯然也受到巨大沖擊,他們家已經支付不起學校巨額的學習費用。
“我現在在市一小讀書,老師和同學們都很好相處,前兩天的端午節前彙演,我的鋼琴獨奏和班級合唱都拿到了一等獎。”
陸心瑤率先開口打破沉默,簡單介紹了一番自己的現狀。
鐘書鶴鬆了一口氣,笑著點點頭:“你的鋼琴獨奏對他們來說是降維打擊了!”
陸心瑤搖頭,“並沒有,有一位六年級的師姐去京城參加國際性的少兒鋼琴比賽,否則我也不會這樣輕松拿到第一名。”
鐘書鶴怔住。
陸心瑤扭頭看向她,目光有著超脫年齡的成熟,“書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鐘書鶴終於將目光放在陸心瑤身上,她瘦了很多,不知道是否因為抽條長高了。
似乎是看出了鐘書鶴眼中的意思,陸心瑤拍拍鐘書鶴的肩膀,笑著說:“我最近長高了兩公分,不用擔心。去市一小也很好,脫離了家族環境,可以看到更多以前忽略的東西。更何況,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即使陸家倒了,二房也還是頂尖的小康家庭。”
鐘書鶴沒想到自己反被陸心瑤安慰了,只是,有些問題,她還是想問。
“陸家的事,你當初為什麼不……”
陸心瑤不等鐘書鶴說完,難得強勢地打斷她的話:“生活不是小說或者電視劇,我爺爺重男輕女,搞嫡庶神教,我就要搞垮陸家,或者打臉逆襲。現實是我和陸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即使我不喜歡老爺子的某些做法,在他這個家主做出決定後,我也不可能出賣他。”
“書鶴,這麼天真!不像是你!”
最後這句話猶如重錘,鐘書鶴心裡泛起細細密密的疼,“可是……我們是朋友。”
她和陸心瑤年齡一樣大,剛出生不久,兩人的保姆就常約著一起玩。可謂是從尿不濕到上小學,兩人從未長久分開過,比親姐妹還要親。從小到大,她們的三觀都非常契合,一向是形影不離,鐘書鶴曾經以為,她們會成為網路上那種令人羨慕的,從襁褓一路走到墳墓的好朋友。
似乎是看出了鐘書鶴的難過,陸心瑤眨掉眼中的水光,“我們是朋友,可是中實集團也不會因為我們是朋友,就將陸氏倒臺後身上掉下的肥肉吐出來,不是麼!”
鐘書鶴瞪大眼睛。
對,自己是最沒有資格質問陸心瑤的人。
“我們不是從小就知道麼,這個圈子可比外面宣傳的冷酷無情太多。任何人和事,只有利益,沒有情義。”陸心瑤將一杯橙汁塞進鐘書鶴手裡。
“落後就要捱打,摔倒就會被吃掉。”鐘書鶴接上陸心瑤的話。
兩人相視一笑,同時舉起杯子,“來,為我們純潔的利益幹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