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
宋思思看著閉著嘴巴，一言不發的宋祁，嘴裡發出一陣滲人的笑聲，她推開扯住自己的明雯兩人，搖搖晃晃地走到宴會廳正中央：“讓我猜猜，在場的女人，哪個是我那從未謀面的親媽。你從來不會帶我出席這種正式場合，今天卻一反常態，甚至幾天前接到請柬，你就開始焦慮，時常把我叫到身邊發瘋，又打又罵。這麼多年，只有想到那個女人，你才會失控發瘋。”
宴會廳的人眼觀鼻鼻觀心，像是一群雕塑。
他們現在對於這場一波三折的宴會已經麻木，目前唯一的念想，就是希望自己能順利活著回家。
“是她麼？宋祁？”
宋思思扯住明雯，笑得滲人：“不是，你的眼神告訴我，不是她。”
宋思思又扯住方朋慧：“哦，對不起，是方阿姨啊。那一定不是你，否則這麼多年，我爸早就露餡了。”
“那就是……她？”
宴會廳的人連忙低下頭，閉上眼，不敢去看宋思思，他們腦海中浮現出宋思思被凍成冰雕的慘狀。
但是，一切如常，什麼都沒發生。
宋思思一把抓住封情，“嘿嘿，抓到你了！”
宋祁的麵皮一陣抖動，他猛地掙脫開幾個大人的控制，奔上去一把扯開宋思思抓住封情的手：“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她！”
“哈哈哈哈哈哈……”
宋思思被這一個大力甩到地上，她幹脆坐在冰涼的地磚上，不再起來，黑色的眼珠轉動著，轉到封情的身上，眼前的女人美麗、得體、高貴，宋思思笑得開懷，笑出一大捧眼淚：“原來，你就是我素未謀面的親媽，我的親生母親，你好啊！”
“……”
整個宴會廳鴉雀無聲，只餘下宋思思似哭似笑的聲音。
她變成了宴會廳的主角，雖然她不想要當這個主角。
“宋祁，你這個懦夫！你喜歡她，你愛她，你就去追她！你連自己喜歡的人都不敢承認，你只會對著一個孩子發瘋，你只敢對著你的女兒發瘋。她對不起你，你恨她，就去找她討債，你卻來折磨我！你算什麼爸爸！你算什麼父親！”
宋思思伸著脖子，扯著嗓門大喊：“你這個孬種，我不要你了，我不要你這個爸了！”
她想，她果然是宋祁的種，他們父女發瘋發得如出一轍。
鼻血一直流個不停，宋思思眼前陣陣發黑，她放任自己的身體往後倒去，她等著自己的後腦勺跟大理石地板親密接觸，發出沉悶的響。
視線裡，是那個女人走向她的身影。
真是不像啊，一點也不像！
這樣的場合、這樣混亂的局面，她那素未謀面的親媽，看起來優雅從容，跟他們這一對歇斯底裡，動輒發瘋的父女，一點兒也不一樣。
她的腦袋被一隻溫暖柔軟的手掌托住，她聽見封情嘆口氣，對她輕聲說：“我來晚了！”
沒有抱歉、沒有對不起。
沒有懊惱、也沒有後悔、更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她聽出封情只是在簡單地陳述一個事實。
封情輕而易舉抱起宋思思，十五歲的宋思思，瘦得厲害，身上只有一把骨頭。
抱著孩子緩步走到宋祁面前，封情看著他。
宋祁無疑是很帥的，歲月格外優待他，年齡的增長賦予了他更成熟的魅力，即使他現在跌坐在地上，碎發淩亂、眼眶發紅、形容狼狽，也像是一位落魄憂鬱的王子，癲狂的神色反而給他增添了幾分少年人的朝氣，沒有人會相信，眼前的男人已經三十六歲，步入中年的年紀。
“宋祁，這是我的女兒麼？”
宋祁搖著頭，一點一點往後退：“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情情，別問我，我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