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敬酒的人都被宋祁的特助擋下,漸漸地,大家也看出來,這位宋家掌權人今天心情不佳,不想喝酒。
他一直端著酒杯,目光注視著宴會廳的大門。
宋家的大本營一直在京城,他們得到的訊息遠比其他人家要多得多。
宋祁握緊酒杯,封情,是你麼?名字、地點、失蹤八年,都對得上。
宋祁的目光掃過鐘書鶴姐妹三人,她們是你的女兒,那思思呢?思思也是你的女兒對不對?對!思思!你還沒有見過我們的女兒。
宋祁終於想起自己帶來的女兒,他招來特助,對他低聲道:“思思呢?去把她叫過來,就說……就說我要帶她見她的母親。”
特助心中一驚,低頭答應,邁開步伐跑出去找宋思思。
宋思思正默然地走在陸家老宅,她迷路了。
剛才她出去上個洗手間,出來的時候被一個侍應生拉到後廚,好不容易解釋清楚,自己不是這裡工作的侍應生,出來後便迷路了。
宋思思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藏藍色西裝套裝,確實跟今天女侍應生的衣服很像。
踢了踢腳下的鵝卵石,宋思思抬頭看向遠處的燈火通明。
她知道絢麗的燈光處就是宴會廳,但是她就是走不過去,連走兩條路,都是被封上的死路。
真不知道宋祁帶自己出來做什麼,像以前一樣,把自己這個汙點遺忘在角落裡不好麼!
“呵,這次只是被忘在別人家的角落而已!宋思思,你不是早就習慣了麼!”宋思思仰著頭,眼淚順著消瘦的臉頰淌下。
惡狠狠地擦著眼淚,眼淚越擦越多,“騙人的,到底是誰說的,想哭的時候抬頭看天空,眼淚就不會掉下來的!騙人!騙子!騙子!騙子!”
“既然不愛,為什麼要生下我!”
這最後一句,宋思思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吼出來,生理意義上的父母——不負責任的爹,從未謀面的媽,化在她口中,被她怒吼著,一口一口嚼成碎渣。
燈光寂寂無聲,遠處宴會廳隱隱傳來觥籌交錯的聲音。
四面八方的燈光將宋思思的影子照成一朵花,她的身體瘦長,像是停在花心顫抖的蜻蜓,孤單又落寞。
“喂!你去推點吃的喝的,送到負一層的遊戲廳。”
頤氣指使的聲音傳進宋思思的耳中,宋思思抬頭望去,一個跟自己年紀差不多的男孩指著自己,一臉不耐煩。
這個男孩宋思思認識,是宋家大伯的小兒子,宋平安。
宋思思是宋家身份尊貴的透明人,尊貴在她是宋家掌權人宋祁唯一的孩子,透明在宋祁這個親爹常年對她不聞不問,又間歇性歇斯底裡。
所以,在宋家,沒人敢明著欺負她。
宋家那些人只是暗搓搓地指使她、排斥她、孤立她又嘲諷她、無視她。
就像她明明有名字,她叫宋思思,可是那些人只會叫她“喂”。
她對這個世界早就厭倦了,平日裡總是任由他們推著走,他們指使她做,她就去做,反正她也不知道該做什麼。但是今天,此時此刻,她不想動,她什麼都不想做,只想安安靜靜地蹲在這裡。
“滾!”
“宋思思,你活膩了是吧!”男孩擼起袖子就要上前。
宋思思繼續蹲著,扯著嘴角嗤笑:“你又不敢真的上來打我,做出這副樣子給誰看呢!”
“你踏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