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掉泡沫，他伸手關掉花灑，水珠順著他捲起的袖口滑落。
時清夏能清晰聽見他刻意壓抑的粗重呼吸，她咬著唇不敢回頭，毛巾擦過腰間時，她渾身一顫，被他及時扶住。
“別動。”季椿禮悶悶的聲音帶著水汽，一點點擦幹她身上的水珠，拿起一旁的浴巾，動作利落的給她圍上，抱著她放到了梳妝臺前的椅子上。
毛巾輕輕的裹住她發梢滴落的水珠，指腹不經意擦過時清夏泛紅的耳朵，他垂眸注視著她濕漉漉的眉眼，喉結重重滾了一下。
毛巾覆住時清夏的雙眼，朦朧的黑暗中，睫毛不安地顫動，她能感覺到季椿禮的呼吸近在咫尺。
季椿禮鬼使神差地俯身，蜻蜓點水般吻住她紅潤的唇，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意。
時清夏微微一怔，下意識地攥緊了身上的浴巾，以為他要更深入時，他若有若無的輕輕吻著，短暫的停留後就離開了。
季椿禮修長的手指輕輕掀開覆在她眼上的毛巾，拿過一旁的吹風機給她吹起了頭發。
他將她攔腰抱起，大步走向床邊，她窩在他懷裡，指尖無意識揪著他的領口。
給時清夏蓋上被子，季椿禮的指尖將垂落在她臉上的發絲別到她的耳後，他低笑一聲：“早點休息吧，我去沖澡。”
轉身時，季椿禮的腳步頓了頓，目光看向了緊閉的門。
他走了過去，開啟門後，視線看向了地面，門旁放著兩個手提袋，他彎身拿起，看了眼，裡面是一套女士和一套男士的衣服，他關上門，把東西放在了沙發上，走進浴室裡。
浴室裡傳出水聲，時清夏卻是睡不著，她盯著浴室的門發起了呆。
待季椿禮裹著浴袍出來時，發梢還在滴落水珠，他掀開被子躺到她身側，帶著沐浴露氣息的手臂探入她的頸間，將她整個人摟進懷裡，溫熱的胸膛貼著她的後背。
“剛剛......”時清夏想開口解釋，尾音還未飄散，就被他驟然收緊的手臂打斷，下巴蹭了蹭她的發頂。
“睡吧。”季椿禮低啞的嗓音混著呼吸悶在她的發間，有些疲憊。
手上的動作帶著不易察覺的僵硬，動作生硬了許多。
他在躲，他怕她說出來的話是他不想聽的。
時清夏翻了個身，環住他的腰，體溫幾乎是直接交融，他的心跳震得她胸口發麻。
季椿禮將臉深深埋進她的頸窩裡，睫毛輕顫著掃過她細膩的面板，兩人的呼吸漸漸同步，在靜謐中逐漸重合。
夜色愈發深沉，窗外的月光也漸漸黯淡，他抱著她的手臂始終不肯放鬆，彷彿這樣就能把所有不安和難過都消失。
在這段未公開的關系裡，他好像沒資格用身份宣示主權。
不知過了多久，季椿禮緩緩睜開了眼，時清夏輕緩的呼吸拂過他的手腕，他以為時清夏已經沉沉的進入睡夢中，眼中帶著深情，凝視著她恬靜的睡顏盯了好久。
“我愛你。”季椿禮輕輕地在時清夏的額頭落下一吻，鹹澀的液體悄然落下，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揪心的疼。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抽回被她壓住的手臂，時清夏突然無意識地往季椿禮懷裡鑽了鑽，嘴裡含糊的呢喃了聲。
季椿禮的動作瞬間僵在半空，呼吸變得紊亂，指腹在她肩頭懸停片刻，慢慢將手拿了出來。
動作雖輕，床單摩擦發出細微的聲響，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還是讓他的身形有些僵硬，緩緩起身時，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時清夏輕闔的眼睫微顫，帶著剋制，將季椿禮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收入心底，指尖擦過他睡袍的衣角，終究沒能攥住。
他吻她的時候，她就醒了。
季椿禮的手臂緩緩撤離時，她假裝無意識地往他懷裡蹭去，她咬住下唇才忍住想要挽留的心思，感受到身側的溫度漸漸消散，她的心也跟著往下沉。
聽到金屬扣相碰的聲音，她蜷縮起了身子，往裡埋了埋，被褥被她攥出深深的褶皺。
季椿禮的手掌覆在門把上，無聲地嘆了口氣，薄唇緊抿著離開。
聽到門被開啟又關上，腳步聲越來越遠，時清夏終於按捺不住，緊閉的雙眼突然顫動，睫毛不停地輕抖。
她睜開眼，空洞地盯著還留有餘溫的床單。
黑暗中，時清夏聽見自己急促又酸澀的呼吸，眼眶瞬間潮濕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麼心中有種不安的感覺，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發不出聲音，心每一下跳動都帶著鈍痛，每一秒都無比漫長。
她艱難地移開視線，不知何時滑落的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