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霍哥, 那你可以繼續讓我留在這裡嗎?”沈顏卿哽咽道。
霍星來:“那你可以給我一個解釋嗎?”
對於今晚的事,霍星來其實是有點惱怒的,他在生活裡並不算一個平易近人的人。
相反, 習慣與階級使然, 讓他從不過問緣由, 只根據結果是否對自己有利, 從而判定是敵是友的典型上位者。
但他今日沒有過分苛責, 只是平心靜氣地,引導沈顏卿說出原因。
沈顏卿縮在他懷中, 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也在清醒後, 開始後知後覺地怕。
好在霍星來並不兇,溫聲的安撫恰到好處地哄她開口。
“12歲時...我讀初一。”她剛一張口,話音就開始哽咽, “爸爸娶了懷著孕的紀月阿姨。”
那時,她被沈君禦要求每天練習古箏, 可是孕婦需要大量的睡眠, 於是紀月就嫌吵,百般容納不下她。
沈家奶奶只盼望紀月生下可以延續香火的孫子,於是要求沈君禦將女兒送到學校附近的小房子內居住。
起初,沈顏卿並沒有多麼反抗, 反而為能遠離沈君禦和奶奶而高興。
可時間久了, 負責照顧她的保姆便摸索出, 她是個爹不管娘不要的可憐蟲。
然後, 她的新衣服,新書包便被保姆偷給自己的小孫女。
一日三餐, 她時常餓肚子。
人前,她是很多人眼中的千金小姐, 人後,她要替保姆打掃衛生,收拾廚房。
稍有半點做不好,保姆便鎖她一人在家。
沈顏卿最怕漆黑的雷雨夜,可她只能孤零零一個人坐在窗前,一等到天亮。
直到初二那年,她因為洗碗時打碎了一個盤子,而被保姆暴力推倒。
毫無還手之力的小孩子,險些被碎片紮進眼睛。
躺在醫院急救室時,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向來儒雅斯文的沈君禦替她罵人。
第二天,她被接回沈家老宅,保姆也因故意傷害罪入獄。
沈顏卿為此感動很久,心想父親只是作為男人疏於表達。
直到長大後,她才明白,沈君禦當時不過是在乎外面的風言風語,擔心別人罵他母親重男輕女,罵他縱容虐待女兒,才在人滿為患的醫院演一出好戲。
特別,沈君禦抓住她害怕獨居這件事的弱點,只要她稍有忤逆他的決策,就會拿讓她滾出沈家做威脅。
她就像一隻自小被拴在木棍上的馬駒,即使長大了,也喪失了逃跑的能力。
“我跑來港島,拒絕嫁給景銘珂,已經徹底得罪爸爸了。”回憶如撕開早已癒合的血痂,沈顏卿止不住地啜泣著,氤氳水霧的雙眸讓人心生憐愛,“霍哥,求你別讓我一個人住在外面,我可以少睡覺。”
本是無憂無慮的青春期,她卻活得如履薄冰。
霍星來瞧著懷中的女孩子,止不住的淚浸濕他胸前衣襟。原本濕漉冰涼的觸感都變得如巖漿灼燙,如滴水穿石沒進他心髒,泛起陣陣抽疼。
他現下總算明白沈滿慈電話中所說的,沈顏卿幼時獨居留下的陰影。
還有沈顏卿為何總給自己早熟,早慧感覺的原因。
霍星來長嘆口氣,“我沒辦法瞭解你很多事情。但如果以後再有你不想做的,我希望你可以提出來商量。而不是用這種傷害自己的方式。”
沈顏卿鼻腔發酸,彌漫水霧的瞳底開始泛起羞澀。
也覺得如果再繼續跨坐在霍星來身上,就十分不妥當了。
可沈顏卿剛想撐著霍星來的肩膀起身,小腿就因過分緊張而抽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