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滿慈叉著腰站在床尾,心底似有努力剋制的怒意,“大小姐,我不是帶你來度假的。”
翌日,上午十點,沈顏卿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出航站樓。
陳叔接過她和沈滿慈的行李,往車上運。
沈滿慈則一下飛機,便電話不斷,趁著撥號碼的間隙同陳叔交代,“送顏卿回家。”
沈顏卿:“你去哪?”
沈滿慈沒理她,直接攔下一輛車離開。
沈顏卿嘟囔一句“沒禮貌”,便跟著陳叔上了車。
回家路上,她才聽陳叔講這兩天公司突發的大事:
前日淩晨,華滿市場部一位員工加班時猝死於辦公室,直到第二天下午才有人發現他死亡。鋪天蓋地的媒體通稿全都在控訴華滿人情冷漠。此事動靜鬧得不小,家屬更是悲痛欲絕地徹夜在公司樓下拉橫幅,控死華滿壓榨員工,草菅人命。
沈顏卿這才明白,沈滿慈今天著急回來的原因。
她原本以為父親和姐姐這個時候肯定都在公司忙得四腳朝天,即便回了家,也見不到沈君禦那張臉。
結果剛推開客廳門,就見沈君禦抱著紀月坐在客廳聊天,夫妻二人有說有笑,好不甜蜜。
見她回來,紀月假模假式問道:“顏卿回來了,吃早餐了嗎?我讓阿姨給你熱飯。”
沈顏卿沒理她,只看向沈君禦不解問道:“公司鬧那麼大的事,爸爸怎麼在家裡?”
沈君禦沒說話,倒是紀月先皺眉說道:“顏卿,你也真是不心疼你爸爸。現在公司有滿慈撐著,也該讓你爸爸歇一歇。”
沈顏卿不懂公司管理之道,但還是認為沈君禦作為最高領導人,面對員工猝死一事應給家屬一個積極正面的態度。
“爸爸,那可是一條人命。那個男孩子才剛剛研究生畢業。”
沈君禦深吸口氣,不悅道:“我養一整個法務部是為了做慈善嗎?家屬無非想要談賠償,聊到合適的價位,我再出面也不遲。”
看著他冷漠的嘴臉,沈顏卿越發覺得自己的父親陌生。
而且就在剛剛,電視媒體現場直播,沈滿慈風塵僕僕趕到華滿樓下,對著員工家屬19度鞠躬,卻被家屬氣憤地扇了兩耳光。
她氣不打一處來,但又說不過沈君禦,索性先回臥室,眼不見心不煩。
結果就在她剛邁上樓梯臺階,又被沈君禦叫住,“既然回來了,明天還和我一起出席晚宴。”
沈顏卿手掌緊緊攥拳,她不明白資本家是不是都如此冷血無情。
公司員工猝死之事都還未得到解決,卻能安之若素地帶著女兒去討好巴結金主。
“我不去!”
“你不去,就整個暑假都待在家裡,不用出門了。”
沈顏卿臉色青白,怒不可遏,“你沒有權利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沈君禦語氣滿是嘲諷笑意,不緊不慢道:“是嗎?那你大可以試試,在這個家裡,是我說了算還是律法說了算。”
沈顏卿鼻腔酸楚,在淚掉落之前,跑回自己臥室。
鄔苡宸知曉後,給她打來電話。
本溫溫柔柔的聲音略帶沙啞,咳聲也連連,“卿卿,對不起,這次不能陪你過去了。”
自從港島回來,她就斷斷續續地低燒,除非有孟琮越陪著,否則她是不許出家門的。
兩種限制自由的行徑一經對比,一個是擔心,一個是防備。
沈顏卿心中更加悽然,但還是心疼道:“你好好養病,身體重要。我自己也是可以應對的。”
鄔苡宸又咳了幾聲,不忘惦記她和霍星來的事,“霍大佬加你微信了嗎?”
從她醉倒,到此刻回京,莫說主動加她微信,連半條訊息都沒有。
“沒有。”沈顏卿情緒低落道。
鄔苡宸安慰她,又出主意,“要不,你主動給他發一條報平安的簡訊?”
畢竟昨日她在霍星來身邊醉倒,今早又急匆匆離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