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怕我拆散你們吧。”南父出聲,“一開始確實有這樣的想法,主要是怕你傷害他,而他又一直對你有所愧疚,很容易被利用。”
他們並不是什麼感性的人,不會如南斯嶼那般會認為這麼多年過去葉予音還是之前的那個葉予音,對人性抱有懷疑是他們的本能。
他們也相信葉予音能夠理解這種情感。
“但你那天確實說得很清楚,你接近他並沒有什麼目的,我們也願意相信你是真的因為愛他所以才跟他在一起。”南父緊接著道,“我們並非不開明的父母,不至於硬要拆散一對相愛的人。”
他們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不會阻撓他們兩人的關系,此前之所以會明裡暗裡警告,是擔心葉予音圖謀不軌。
而葉予音確實也在冥冥之中為他們爭取了一回。
並且爭取成功了。
“我想你也很清楚,當時也是你所說的,你有追求愛人的權利。”南父目光仍舊盯著葉予音,看不清有多少情緒,“但是你似乎並沒有使用這項權利。”
“我不知道你們兩人具體怎麼樣,但我看到的只有斯嶼不斷付出而你不斷索取,或許你沒有真正瞭解過斯嶼的喜好。”
他們總有一種能力,能夠迅速戳中痛點,在本亂如麻的場面一擊即中。
南父語氣平淡,卻在瞬間激起波瀾:“如果這是一場考核的話,那麼你輸得一塌糊塗。”
“……”
他們都沒說錯,葉予音就是這場考核中的失敗者,而她竟然在現在才懂自己一直以來堅持的都是什麼。
她為什麼會認為跟南斯嶼沒有未來,是因為她確定自己跟南斯嶼的感情不是平等的。
她以為這種不平等表現在他們兩個人的社會階層差距,表現在年齡,表現在生活水平的不同。
但她現在才明白,這些根本不是他們會産生矛盾的原因。
最大的問題在於,她不會主動,所以主動的人永遠是南斯嶼,永遠是他付出的更多。
她想要的平等,不應該是不斷證明自己經濟獨立,也不應該是證明自己能夠照顧好自己,而應該是自己能為他做些什麼,自己對他的瞭解有多少。
而她其實,沒有去了解過南斯嶼。
她連他有胃病都不知道——他只說過他吃了沒熟透的東西後胃疼,而她沒當真,更沒想過他是真的有胃病。
甚至,連當時在a國時,她想要點一桌他喜歡吃的東西都選不出來。
這種關系狀態其實多可悲啊。
她口口聲聲喊著要平等,實際上現在才明白什麼才是真的平等。
——並非經濟上的、精神上的,而是付出平等,收獲平等。
南父儼然上了車離開,葉予音站在咖啡廳門口,盯著湛藍的天,忽而感覺自己輕飄飄的。
是解開矛盾後的輕松,也有對自己過失的沉重。
她上了樓,來到病房門口,透過一扇小玻璃關注到躺在病床上的南斯嶼。
他也很虛弱,安靜的靠著,手上握著手機,似乎還在等著她的電話,但並沒有主動打給她。
這一刻,她總算明白了他的想法。
他只想等著她聯系他,想以此找到她愛他的證據。
他也在猶豫要不要再主動找她,怕不主動的話他們就這麼散了,也怕主動的話她還是沒能成長。
他多累啊,一天天都在教會她愛與被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