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予音望著窗外的暮色,不知道為什麼,心情有點低落。
她在南斯嶼面前一直都是溫軟善良的形象,因為八歲時候的她就是這種性格。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的性格早就變了,但還是在南斯嶼面前維持著這種良好品質。
可是如今,他知道了自己會動手打別人,也知道自己在樂團中被孤立的現狀,他又會怎麼想?
她自認為自己在南斯嶼面前沒有裝得太過分,在他面前確實沒什麼壓力可以當個無憂無慮的傻白甜,他估計不會自己會是這樣的人。
有點煩躁。
然而南斯嶼什麼都沒有提起。
照常將車開到超市門口,帶著她踏入室內購買食材,還會問她想吃什麼,問她要不要掌廚,也會盡可能如她的意。
一如既往的溫柔,讓葉予音的心情更加煩亂。
最後她沒忍住,回家路上趴在副駕駛座,主動交代:“南哥哥,我打人了。”
“嗯?”南斯嶼彷彿沒能捕獲她的意思。
她抿唇重複一遍:“你不是都聽到了麼?”
“那個啊。”南斯嶼手握方向盤目視前方,但唇邊勾起一抹笑,“怎麼了,想要誇獎?”
“啊?”葉予音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恰好來到紅綠燈路口,南斯嶼將車停好,似玩笑話的道:“打得好,他們就該打。”
“……”
葉予音竟然不知道他是在開玩笑還是說實話。
南斯嶼的話還在繼續:“對於傷害你的人,就應該毫不留情反擊,不能忍氣吞聲。”
“我之前教過你格鬥,就是想讓你保護好自己,在任何時候都不能受欺負。”
葉予音看著他,眼裡閃爍不同尋常的光茫。
南斯嶼以及他的父母教過她做人要保持純良,待人以誠,但也教過她格鬥,告訴她在受到不公時要勇於反抗。
這一點她確實沒有違背初衷。
葉予音又若有所思問:“如果我不僅僅打了人呢?”
“我相信你這麼做自然有自己的道理。”南斯嶼毫不猶豫回答。
“就是可惜了你這雙手,彈鋼琴的手本不應該沾上灰塵。”
車窗外傳來車輛鳴笛聲,指示燈儼然轉為綠燈,南斯嶼立刻回頭專心開車,神色如常。
晚霞照耀進車內,把兩個人的周圍都渲染得暖洋洋,安撫了所有不安。
葉予音重新看向窗外,漠然無聲。
她這雙所謂彈鋼琴的手早就沾上了太多東西,壓根不純粹。
她還做過更窳劣的事情,看過鮮血淋漓的場面,也親手斷送過別人的後路。
打人事小,但當知道這些的時候,她不確定南斯嶼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無條件站在她這邊。
悄悄回眸,打量著認真開車的南斯嶼,忽而伸手湊過去,勾住他的衣角。
當下的落日餘暉很好看,一線橘色薄霧是浪漫輕快的,此刻的景與人她都想抓住。
唇邊笑意總算是發自內心的,葉予音安然靠在椅背,怡然自得。
其他的都不重要。
反正此刻的她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