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晚上,有些微微涼,一條毛絨毯子剛剛好。
安荷低頭拉了下毯子,心砰砰跳。
她看向陸裕,“你不喝牛奶?”
“我喝過了。”陸裕指指開放廚房水槽裡的空杯子。
安荷點點頭,放心喝了一口。
“外公讓我不要把媽媽去世的訊息告訴外婆。”
陸裕牽過安荷的一隻手,溫柔地看著安荷,“外公還是更瞭解外婆的身體情況,外婆現在應該是不能被刺激。”
安荷點點頭,“我也這麼想,所以,我按照外公所說的,告訴外婆媽媽是在加班。但是如果外婆以後知道這件事,那她一定會怪我的。”
親生女兒的死訊被隱瞞,應該沒有人會不憤怒。
“也許可以先問問外公情況,然後找個合適的時機告訴外婆。”陸裕握著安荷的手。
客廳的大燈已經關了,只剩下沙發附近的臺燈散發出暖黃色的光。
“也許吧。”安荷又喝了一口牛奶。
然後看向窗外。
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和親戚相處過,她認識的,都是媽媽的朋友或者同事。
如今面對媽媽的父母,她有些無所適從。
陸裕見安荷雙眼迷茫,和平時很不一樣,嘆了口氣,坐直了身子,把安荷攬進懷裡。
“外公外婆這樣接納你,還留你吃晚飯,已經說明,他們不會因為以前的事情而責怪你,所以你也別有太大的心理壓力了。”
他看出來了,安荷雖然說的是自己擔心以後外婆對自己生氣,其實,是覺得因為自己的原因,才讓外公外婆和女兒失聯那麼久。
她在因為自己的存在而自責。
“我……,唉。”安荷倚到陸裕的肩膀上,“我就是覺得,也許沒有我,一切都會好起來。”
沒有她,媽媽就不用辛辛苦苦一個人養孩子。
說不定也不會早早得病離開人世。
外公外婆不會和媽媽分開。
什麼都不會發生。
想到自己有一半的血脈可能來自陳澹雲,安荷就覺得有些厭惡。
她覺得自己似乎成為了一個幫兇。
一個陳澹雲折磨媽媽的幫兇。
“當然不會。”陸裕轉過來,和安荷面對面,他捧起安荷的臉蛋,“這件事怪不到你身上,一切是陳澹雲的問題,大機率和舒柔也有關系,但是你在這件事上沒有責任。”
他認真地看著安荷的雙眼,“如果沒有你,你認為舒柔就不會找阿姨的麻煩了?如果沒有你,陳澹雲就會對阿姨坦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