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著了?合著哪個醉鬼給他直播asr呢。
正要結束通話電話,那邊傳來極為輕弱的“嗯”的一聲,是個姑娘的聲音,發音像顆軟糖一樣甜糯。
陳勉心髒突然像被羽毛輕撫了一下,癢癢的。
他吐口氣,試探喚了句:
“成欣然?”
結果對面突然開始響起規律的呼嚕聲,呼哧帶喘,睡得很香。
他啞然,笑自已多想,掛了電話。
等做完會議流程的文件再傳給師兄,已經兩點多了,陳勉往床上一躺,拿出自已那個備用機,點開微信刷了刷。
他已經很久沒拿這手機刻意的刷成欣然的朋友圈了。
手指往下滑,並沒看到什麼新內容。
上一條是大年初五那天發的迎財神。
再上一條是去年年底發的:殺青愉快。
配了一張她和劇組的同事們在深圳的合照。
他放大看,她站在最邊上,合照裡還有陳鬱森,站在另一邊。他輕切了一聲,將手機扔得老遠,翻身盯著天花板。
是一個很偶然的機會,剛下醫院實習那年,陳勉在幫科室整理肝癌患者的科普大群時,看到一個微訊號,點開以後,他發現微信的頭像是一隻棕灰色的卡通兔——很像他當初養的那隻。
他試著用小號發了好友申請過去。其實他什麼都不確定,只因為心裡又升起些不知所謂的起伏。
但很快陳勉發現,這微訊號一年到頭都不更新一回,朋友圈一片空白。那個頭像成為了唯一的懸念。
直到有一天,這個微訊號破天荒發了朋友圈。是一條組訊,下角寫著:電影學院學生作業,請多多支援!
陳勉告訴自已只是因為地點離他很近,於是按照組訊上寫的時間地點,掃了輛單車騎過去。
晚上七八點,在他們附近的一個大學籃球場。
夏蟬鳴叫不休。
幾年不見,他剋制著自已強烈想上前的慾望,站在籃球場的綠化帶外遠遠看著。
拍攝的間隙,他看見成欣然穿著清涼的吊帶和短褲,渾身發白發光。習慣了樸素的校服,突然看到她穿這樣的一身,覺得很陌生。
但是,是她。
她蹲在一個男生身旁,兩個人手牽著手,一起抽一根煙,也喝同一瓶礦泉水,她臉上的表情生動又輕快。
陳勉算了算時間,才知道她高中休學了兩年,後來竟真的上了電影學院。這麼久以來他們都離得這麼的近,一條馬路的頭和尾而已。
夜晚的籃球場人聲鼎沸,頻頻傳出熱鬧的歡呼聲。可他們的關系卻在這一刻徹底不複存在了。
她已經在他人的陪伴下走出低谷了,一定是的,陳勉想。
那天陳勉明白一件事:所有故事的開端,最終都會落到一個結果上。
而他和成欣然之間的故事,只從初三續存到了高二,早就已經結束了。
在她那裡,已經開啟嶄新的人生。
從那以後,陳勉再也不回溯過去,也不再去刻意尋找成欣然存在的痕跡,即便兩個人之間的物理距離隔得那麼近。
甚至周圍朋友提起這個名字,他都閉口不談。
一切都過去了,他不想再像個傻子一樣停在原地,他同樣也應該向前看。
大概晚上免不了感性,陳勉又陷入了對成欣然的記憶當中。他強迫自已抽離,起身又抓起手機,重新翻了翻她的朋友圈。不得不承認,成欣然身邊的男人是真多,圈子也和他完全不重合。